高建回,“对不起,我真给忘了这茬了。”
罗田回,“没事儿。您接着玩儿,不打扰了。”
高建回,“要不要我在这边给妈带点儿东西?”
罗田那边迟迟没传来回信,看来是赌气不想理他。
罗田热了热中午的剩米饭,晚饭随便对付。她已经把手机关机,不打算再理高建。她低头猛吞米饭,但心里还是很不安分。
她知道,经此一遭,以后高建的话恐怕再难进入高天顺的耳朵,日后争吵恐怕也难以避免。
此刻,王溪林也在低头扒拉碗里的米饭,但咀嚼和吞咽都无比费力。他时不时抬头,看着面前静默的两人。这场景几年都不曾见了,虽令人熟悉,却有掩不住的割裂感,于是连空气里都渗进了诡异的气息。头顶白晃晃的灯罩上映着的是三人小而聚集的背影,谁都吃不下饭。
第二天早上,张莉组织大家对昨天数学作业的答案,按座位顺序每个人站起来说一道题。
轮到高运博,他站起来答四倍根号三,结果换来了同学们音调上扬的几个单音节,何小楷提醒他是“四减根号三”。
他心里嘟哝一句完蛋。张莉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是抄的?”
他确实是抄的,昨晚回来太晚,实在太困,数学题一道也做不出来,在网上搜的参考答案。他慌乱中说,“没有,是我那个减号写在4上了刚才没看到,不好意思,您也知道我用的0.38的笔,我写字儿也小。”
他磕巴都不敢打,听着确实像那么回事。张莉说,“你确实是字儿小。大家考试的时候一定字写大点儿,不然阅卷老师看不清。继续往下。”
张莉好像信了,高运博坐下,大大松了口气。何小楷悄声问,“是抄的吗?”
高运博说不是,顺手把练习册给他看,说道,“你看4的折笔上面是不是有叠着另一条横?我刚刚就没看到那个减号。”
何小楷小声嘟哝,“哦,是有的。我就说你不会抄。”
高运博回过头去专心对题,不再说话。两个人坐在第一排,这样明目张胆的交头接耳张莉不会听不见。高运博不大敢去看张莉。他不确定张莉是否看到了他刚才坐下去的时候悄悄在4上描了一个短横上去以防万一。刚才何小楷问他的时候,他盘算着再演这么一段给张莉看,这下可信度应该很高不至于再露馅。下课后,王溪林走到高运博旁边,带着一种看穿一切的眼神笑得花枝乱颤。高运博见被识破就不再抵赖,道,“幸亏我反应快,差点当场死亡,唉,我现在心乱不止。”
王溪林幸灾乐祸地道,“咱们的小运博怎么能这样呢?连数学作业都抄?啧啧…”
“滚,不知道是谁昨天早读的时候抄人家谢雨佳的数学作业来着。我可看到了。”
王溪林这才顾得上表情管理,但话题依然没有偏离批判高运博的主题,“昨天晚上干嘛去了?连数学作业都要抄。”
“别提了。半个晚上都浪费了,没写作业也没干别的。”
高运博回想起罗田昨天的落寞神情,再回过神来,却发现王溪林已经消失。他只好趴在桌子上睡觉。没一会儿,王溪林就拿一个信封过来。“给你。”
高运博问,“这什么?”
“那400块钱。”
高运博这才依稀记起自己好像给了王溪林400块钱当饭费,“你不提我都忘了。其实不用急着还的。”
“不行,必须的,不然我抬不起头了。我可不是那种占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