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使馆的人排的这条队伍还挺有讲究,迟晚一开始以为是严格按照职位高低、级别大小来的,毕竟大使在第一个,但是后来又发现不完全是,因为她在队列前面还见到了上次给她开小灶的使馆食堂罗师傅。
最后发现,其实是按年龄从大到小依次排开的,年纪轻的都是自动到末尾,各种谦让不说,还时不时给前面年长的前辈递水递吃的。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气氛轻松又热烈。
“睦南呢?他倒好,费那么大劲搬出理由一二三非把我们都叫过来,自己人却不见了,也不给我们介绍认识认识。”五十多岁的大使,私下里不似刚才发言那般严肃,反而像自家长辈,亲切和蔼得很,他脱了西装外套,挽起衬衫袖子,手放在脉枕上,看面前的小姑娘一脸拘谨和紧张,转头问后面的人。
食堂罗师傅笑着接话:“就是……上次睦南带人小姑娘来使馆食堂吃饭也是的,嘴巴叫一个紧,什么八卦都问不出来。”
大使一副十分诧异的模样,明知故问:“小姑娘?什么小姑娘?他身边除了咱部门的女同志,我就没见过有其他异性。”
“可不就是这位年轻有为的医生小姑娘嘛。”罗师傅努了努嘴,使了个眼神给大使。
“哦?是吗,这么巧?”
两人一唱一和,说的话一字不落都能进入迟晚的耳朵,搞得她这个话题当事人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专心问诊。
“您舌头伸一下我看看。”
“是不是夜里经常会突然咳嗽一阵?”
大使点点头。
“有一点肺热阴虚,我给您施针刺激下几个穴位,如果今天晚上睡觉感觉睡眠质量有好转的话,可以再来找我开几味药调理调理。”迟晚说完,凝神专注地下针。
“小姑娘有对象没有啊?”大使闭着眼,伴随着银针下去,顿觉胸前的气顺了些,整个人通畅了许多。
迟晚手上一顿,更加紧张起来:“没有。”
“那你觉得我们使馆的程睦南怎么样?小伙子模样好、脾气好、工作上一丝不苟,前途一片光明,未来可期啊。”大使跟夸自家孩子似的,脸上全是自豪和笑意。
迟晚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她做梦也想不到大使会问得这么直接,才说几句话不到,竟然就牵起线来了,还问她的态度。
她抿嘴笑着,手上扎针动作没停,架不住这两前辈个个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坐等她的回答,她缓缓开口:“他挺好的,但是……但是我们只是校友。”
大使喜出望外:“关系可以慢慢发展嘛,又不是从前是校友,就一辈子是校友。”
迟晚:“……”
“嗨呀,人家女孩子会害羞的,看你话说的,就算觉得睦南合适,这事儿也得小伙子主动是不是?”罗师傅插话,“而且现在都讲究个眼缘,光合适不行,得来电。”
“也是,不过年轻同志的感情状况和婚姻大事,我们做前辈的,肯定要多关心关心。”大使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迟晚一眼,似感叹,又似在提点她,“做咱们外交工作者的家属,不容易呐,要有心理准备。”
“翻译司的好些,过几年可以申请回调,到时候一直留在国内也不是不行。”罗师傅说。
迟晚脸上红得发烫,她感觉自己已经被他们当成程睦南的准对象在沟通和交流了,关键问题是,现在的她,连自己都不知道和程睦南算什么,总之这关系有一点点暧昧,但是让人否认也不是,承认更不行。
她对他有非分之想是肯定的,但是他怎么想……
她不清楚、也不确定。
也许他是有好感的。
但是这好感到了什么程度,究竟是普通朋友的那种友善,还是……恋人之间的喜欢,她不敢问。
上午的义诊告一段落,为了能让效果明显一些、增强一些人对中医的信心和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