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这样小草房里的名士,想必定是淡泊名利、襟怀若谷、冲虚疏朗、仙风道骨之人……
陈皎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敬畏。
她忍耐着酷热,按住鞍鞯,正欲下马,像刘皇叔一样恭敬地三顾茅庐,成就千古佳话——
“糊涂蛋!”
一个激烈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不断逼近。
“一旦袁、曹开战,白马必为前线要冲,他曹操纵使有放个屁泰山抖三抖的本事,也守不住白马城,到时候袁绍大军开进,守军坚壁清野,烧粮撤退——”
门被哐地推开。
一个穿着白色孝服的青年人,咬着另一个夺路而逃的肥胖男子的尾巴,气势汹汹地一路骂了出来。
胖男子躲避不及,一头撞在陈皎的马上,“啊呦”一声,坐倒在地。
青年人叉着腰,掷地有声地骂完:
“——你还卖个头的枣!”
陈皎大惊:……当时我害怕极了。
她连忙攥紧缰绳,勒住扬起前蹄的骏马,后退几步:“那个……”
青年人没好气地转过头,遥遥望向陈皎——
陈皎不由一愣。
她下意识地想:要想俏,一身孝。
青年人面如傅粉,眉目如画,相貌清秀俊美,一袭白衣,只有一双眼里射出凛冽的火光。
……好一个暴躁美人。
“请问,”陈皎没什么底气地说,“此处……住着一位姓法的郎君吗?”
青年人直起身,放下叉腰的手,恶声恶气:“敢问将军是何人?”
“颍川陈皎。”
陈皎报上姓名,见青年人没什么反应,忙从袖中掏出刘协写给他的帛书,正欲翻身下马,青年人已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近前,夺过帛书,抬手制止:
“不必,将军且安坐马上。”
陈皎脱口而出:“何故?”
青年人抬眼,瞥了陈皎一眼:“方便将军打道回府。”
陈皎:“……”
这意思是家门都不打算让她进,就要她滚蛋吗?
陈皎说:“是那位刘先生让某来找一位姓法的先生,说先生有应变将略之才……”
“知道,不才就是那姓法的先生!”
青年人一说话,就莫名阴阳怪气,像是在嘲讽谁。
他腾地展开卷轴,瞥了一眼,便不屑一顾地掷还回去,转身就走:“小儿玩闹耳!恕某孝中,实难从命。”
说罢,他用靴跟一磕地面,没好气地冲着胖男子说:
“还不快速速去白马,把财货转移掉!没看到这白马城的守将都找到我家门口了——你看看她的样子,像能守住城吗?!”
陈皎:……白马城守将?
她的任命军书刚下,并无他人知晓。
这个人全凭推测,便能猜出曹操对她的任用,可见不是消息灵通,就是智略非常。
她脱口而出:“那倒也不必如此着急。”
两人齐刷刷回头,看着她。
陈皎:“皎若奉命镇守白马,自会给商户们留足撤离的时间和护送的军队,不必焦急。当然,这位阿郎若肯提前离开,倒也为我省些事端,感激不尽。”
胖子狐疑地看她。
青年人冷哼一声,就差把“放屁”二字挂在脸上。
陈皎拱手,恍若未见:“即使先生不愿屈就,何妨略通姓名?”
她对这个史册无名,却眼光精准、脾气火爆的名士,也有些许好奇。
乱世之中,能留名青史的,都是些运气与才能俱佳的天命之子。有多少人身负才华,却时运不济,折戟沉沙。
说不定这正是一颗沧海遗珠呢?
青年人不情不愿地抬起手,敷衍一推:
“扶风法正。此我友人郭仪,在白马卖枣。让将军空跑一趟,惭愧惭愧。”
语气是一点也不惭愧的样子。
陈皎却不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