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姝被送走,到底与我有关,虽然母亲现在不说什么,可到底是亲母女,谁也说不准日后母亲心疼起女儿会不会来迁怒我,我马上便要出阁,只你还要在家中留上几年,我如何放心!”徐婧冷眼看着,除了弟弟那一件,这些年徐赵氏并无针对她们的地方,便是出了徐姝这事,徐赵氏也只有心虚愧疚,可人心易变,何况前车之鉴不远,徐婧如何放得下心。
徐婧声音沉了几分,“你若是受委屈了,必不要为了不让我为难,忍着不告诉我,姐姐再没用也能护着你几分。”
徐姣晃了晃她的手,“还有父亲在,我怎么会受委屈。”徐父并不是个只顾外头对内宅不闻不问之人,对他们姐妹三也颇为怜惜。
徐婧晃了晃神,父亲!父亲的确疼爱他们,但是和大局比起来,他们这些子女就要退后三尺。弟弟受伤只是‘意外’,而她熬到十八岁才定亲。
徐婧想起三年前,父亲坐在她面前,神情玄妙,“十五也不急着嫁人,出嫁女哪里及得上在家快活,你觉得呢,阿婧?”
后来她听闻康定县主病入膏肓,药石无灵,没过多久就传来香消玉殒的噩耗,徐婧才恍悟父亲话中的深意。能和李氏结亲,父亲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所以她只能等,等着父亲成功或若是失败,成功尚好,若是失败她如许年纪也只能将就择人。
见她走神,徐姣轻推了推徐婧,不解的望着她。
徐婧看着徐姣喃喃道,“也不知阿姣日后会便宜了哪个小郎君。”
饶是徐姣历来稳重也被姐姐闹了个大红脸,羞道,“阿姐真是的,怎么说起我来了。”
徐婧只看着她笑,心中想着徐姣今年十三,快的人家都定亲了,父亲隐隐提过,她出嫁后可留意下是否有合适的人。她明白父亲的意思,以她日后的身份,接触到的适龄郎君多是雍州最顶尖的那一拨。
“你也不小了,可以留意起来,若有自己中意的,与我说了,能成我总叫你如愿的。”
徐姣简直不知如何是好,脸红的要滴下血来,只喃语,“阿姐别说了,真是的!”
徐婧拍了拍她的手,失笑,“好,我不说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姐妹俩说了会儿贴心话,临走的时候,徐姣踌躇半响,终于期期艾艾地问了一句孩子气的话,“阿姐,你喜欢这门亲事吗?”
徐姣等了一会儿见徐婧不说话,心下彷徨起来,“是我胡闹,姐姐别生气。”
徐婧微微一笑,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傻丫头,我自然是愿意的。”除了年纪大一点还有子女,李徽家世才干容貌样样都拔尖,说起来要是没那点瑕疵也轮不到她嫁过去,自有那一等一的世家女。
徐姣嘴唇翕合,低了头掩盖眼眶中的湿润,“我先回去做功课了。”
徐婧点了点头,看着徐姣的身影消失了,方缓缓转过身来,愣了半响才拿银签子挑了挑蓝釉暗麒麟纹香炉中的香料。垂眸看着炉中明明灭灭的火光,徐婧嘴角无意识地弯了弯。
她是真的心甘情愿,不只是因为这是她目前能找到的最好亲事,弟妹都能从中受益,还有她自己年少的一缕妄念。
那时候她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娘子,上元节带着奴仆出门看花灯,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如许冰灯,不由看出了神,等她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和奴仆被人流冲散了,循着模糊的记忆,磕磕绊绊地寻找原路。
她初到回乐县,不清楚这个靠近边关的城镇历来是个鱼龙混杂之地,徐婧浑然未觉自己被人盯上了。
徐婧想若不是李徽,不知自己如今会落到如何不堪的境地。
不知危险靠近的徐婧还有闲心一边赏着沿途奇巧的冰灯一边找路,直到面前出现一对夫妇。
“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出门可一定要带上家人相随哦。”徐婧诧异地看着眼前笑盈盈的丽人,眉似春山,眼如秋水,唇若涂朱,齿如编贝,一头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