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他和沉洛衣昨天谈话的事了,对于自己母后往自己院里安排人的事,他心里清楚,并未道破。但也已下定决心,要找个时间让太后把人收回去。
回去之后,听闻沉洛衣身子不适,顾烜就朝人打听,“请大夫看了么。”
赵福摇头,“没有,正院里人说,王妃是夜里没休息好,早上起来有些头晕,并无大碍。”
顾烜“哦”了一声,心里莫名有几分窃喜,挥手让人退了。独自在屋子里发了会儿愣,就叫上周正往萃玉阁去了。
此时,沉洛衣披了一件单衣,散着头发,坐在床头翻着一本闲书。
听见外面的动静,抬起眼睛,顾烜就背着手进来了。
十六岁的少年郎,玉冠束发,着了一身朱紫常服,贵气天成,相貌出众,眉目间却是难掩拘束之意。他站在那里,故作老成,隐不去少年质感,看得沉洛衣略想发笑。
“听说你身子不舒坦?”他说,直视着她,难得的平心气和。
“可能是夜里没有休息好,没什么大碍。”她这般说着,不冷不热,也不看他。
“那你就好好休息。”想了一想,又补充,“今儿个天气也不好,你在屋里好好养着就是。”顿了顿,似乎在思忖说辞,“今儿个我对母后说我们两个明日去拜见她,你既然身子不好,那明日就不要去了。”
“没关系。”沉洛衣抬眼,转头,散落在肩上的一缕青丝顺势滑下,勾出一道绮丽的弧度,看得顾烜有点发怔。不可避免的又回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她散开头发的样子,他为她梳理青丝的模样,他喊她“洛衣阿姊”的模样。
“臣妾稍微歇上一会儿就好了,明日可以进宫的。”她看着他,眸中虽带有浅淡笑意,却是不达眼底。
被这样看着,顾烜心中一时又有闷火升起,他明明都这样对她说话了,她却还这样对他,昨天不都是说好了会好好相处的么,这样腹诽的同时,面对沉洛衣这般态度,却也有几分尴尬的感觉。到最后他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何心情了,只是知道自己被她勾起了以往的回忆,极其他确实非常不爽她现在对他的态度。
脸上神情有些维持不住,到底还是露出一些不耐与烦厌来,他移开目光,盯着窗边长颈瓶里新摘的桃枝,说:“你好好歇着吧,本王先走了。”
连自称都变了,可见心情不好。
沉洛衣瞧着他转身离去的背景,唇角不紧不慢勾起一抹微笑,颇为诡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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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雨势大了起来,叮叮咚咚的落在碧瓦上挂成一串串长长的丝线,有雨水砸在窗台的碧石上,四溅开来,落入摆在窗台上的青瓷盆里,惊的盆里几尾金鱼四处游窜。顾烜盯着窗台上的青瓷盆愣神,手里捏着的这那一块玉佩,目光带着几许惆怅。
这一辈子,不知还能不能再见着亿瑶。
轻叹一声,细细抚摸手里玉佩,听着外面的雨水,顾烜只觉心情越发惆怅。
本不愿想起有关沉洛衣的事情,却还是回想起了她方才的态度……将手里玉佩捏的紧了些,皱起眉头,怎么能在他思念杨亿瑶的时候脑子里浮现出那人的眉眼!
顾烜“哼”了一声,把玉佩塞进怀里,高声唤了周正进来。
相思之苦是苦,但是苦中带甜,可其中滋味更加不是滋味,如今一想到沉洛衣心情就愈发苦闷烦躁,索性就把府里的歌姬舞姬叫进来了几个,试图沉溺其中,不再受这些苦闷缠绕。
歌姬舞姬都是这些日子顾烜带到府里来的,差人将她们安置在了别处,就再也不曾过问。
此时,沧海阁中,丝竹之音连绵婉转,舞姬身着淡紫薄纱水袖婀娜起舞,眼波流转间妩媚风情,水袖清扬,翩然落下,荡起一阵花香,充斥在顾烜鼻端,他微微眯了眯眼,就看见那舞姬妩媚中带着羞涩的眸子流转而去,余下万般风情。
屋外,雨势磅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