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气,天寒地冻,吹的人鼻涕都要流出来,一日他非说帐篷里面久了有味道,眼看大风呼啸,宁卿哪里肯实话说是自己打了个五谷屁,这样的风,别说一个屁,就是一个屁股也能给吹跑,还不是矫情。
宁卿更觉得这人真是一身臭架子,越发不耐烦,但是面上仍然保持恭谨之态,只是诸事随心,难免敷衍是有的。
不过,今日,慕容昕进了布帘内侧沐浴,宁卿倒是老老实实的在外面等着,将他备用的衣服整理的整整齐齐,交由剑雨带进去。
剑雨捧着衣服走了两步,忽的哎哟一声,宁卿问他怎么了。
这厮捧着手腕,说刚刚不小心把脚扭了,走路都疼,末了眼巴巴问她:“要不阿恒你给王爷送进去怎么样?”
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宁卿看他卖力演戏模样,嘴角不由一翘:“好啊。”剑雨大喜,扭捏上前两步,让开一个位置,宁卿一脚蹬在他腿上,低哼道:“我别的不会,可是治疗扭伤却是最拿手的。”剑雨一个趔趄,往旁边一让,哪知道左脚踩住右脚,踉踉跄跄往前连冲几步,竟然直接扑到了布帘侧面,那长长的索带被他一扯,哗啦啦一倒,然后,还冒着雾气的浴桶里面,宁卿看见了一个雪白雪白的侧影。
那样的白,几乎和雾气快要一色,却不像长安城中敷米分的儿郎,并不会让人感到任何阴柔之意,而在他的肩膀上,一直蔓延到肩胛骨,是一条粗粗的刀痕,刀疤鼓出来,狰狞的爬虫一般,而在他背后,还有斑斑的箭伤。
慕容昕转头看她:“过来。”宁卿汗毛一立,转身跑了。
到了夜间,剑雨来叫她:“阿恒,王爷叫你过去。”
她正喂着阿呆,别过脸:“我肩膀疼的厉害,今日休息。”
“哦?”剑雨长长一声,哪一双笑眯眯的眼睛看她:“要不要我替你请军医来。”
“那可有劳剑雨大哥了。”她也堆出一脸笑,尔后哼了一声。
和剑雨越熟悉,两人也越发随便,和霜风的冷静自持不同,剑雨的情绪随着他的喜好而动,和他说话甚至争嘴,都让人心底放松。
“去吧,王爷有事呢。”剑雨又道。
宁卿想了一想:“今日王爷可有用过信鸦?”
“信鸦?现在营中信鸦都集体由我保管,只有五只,今日倒是回来两只。王爷用信鸦干什么?”剑雨疑惑。
宁卿神色一凝,摇摇头:“没什么,问问。”他为什么没有给司马送讯呢?
她跳下坐榻,将阿呆裹进怀里:“走吧。”
然,剑雨带她去的却是另一处,远远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小篝火前,围着一堆人,剑雨带着她,绕过一圈,又绕过一圈,一直到了一处相对僻静的篝火旁,一堆兵士正围着篝火安静的烤火,火堆上一条鲜嫩的烤鱼,不像别处三三两两的议论声,说话声,谈论女人的声音,这里却是静的有些异样。
剑雨停下,宁卿疑惑的左右一看:“王爷呢?”
剑雨微微一笑,嘴巴努了一努,顺着他眼睛看去,宁卿看到一个熟悉的侧脸,却是穿的寻常兵士的衣衫。四周有几张见惯的脸,还有几张陌生的脸庞,宁卿摸不准慕容昕这是做什么,只疑惑的看着他。
有人往中间的篝火里面添了一根木柴,火势顿时一弱。火星四溅,慕容昕手中把玩的断箭伸出,正好将宁卿往身后一挡,湛湛避开。
他瞪了那个面色一变的下属一眼,站起来,慢慢向河边走去,宁卿硬着头皮跟过去。
阴云密布,雪到底没有落下来。
“北营来了信。”他将那支断箭插到腰间箭筒,“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你想先听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