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色衣衫,殷红血迹,间杂的刺目色彩如同大朵杜鹃花盛开于春风拂岸时节。
那一日春阳正暖,有人眉目含笑亦如春阳。
仗剑抱拳,说不尽风流年少。
她说:“你我意气相投,结为姐妹如何?从此同甘苦共患难,生死不离。”
她答:“好。”便也如今日这般。
萧琮觉得自己也随着视野中逐渐模糊的影子天旋地转,一切明媚消失,一切亮丽的色彩转为灰暗阴沉的天空,湿漉地可以落下暴雨。
刺骨寒冷深深扎进心底,仿佛再没有那么一处地方可唤作温暖。
她睁开眼,竟真的在下雨。
雨水像要冲刷去什么一般,急迫地自她发顶淌至脚尖,沿着高台的边角汇入曾聚集各门派英豪的广阔空场。落雁岗之前的热络与喧嚣的确是被这大雨洗干净了,干净得彷佛天地之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萧琮动了动手脚,发现被绳索勒得死紧,皮肤贴着粗糙的木架,丝毫不能动弹。
若凭她从前的功力,要挣断这样的麻绳不在话下,可如今竟比登天还难。
丹田中空空荡荡,四肢内脏疼到麻木。
没有内力的人不能御寒,萧琮浑身打着冷颤,只觉虚弱得比寻常人尚且不如。
“二楼主——”
四个女子从纷纷洒洒的雨幕中跑来,奔近她身前。
萧琮看看她们,勉强笑着,不想她们担心。
萧四忽道:“我再去求楼主,她若不答应,我就跪死在她门前!”
萧琮看她的样子,知道如果不是雨下得太大,此刻她脸上一定已经布满了泪痕。
“别去了……别去打扰楼主……她不好受……”萧琮压下喉中血味,断断续续道。
萧七见此,皱了皱眉毛,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萧五忙拦住她:“你别惹事。”
萧七一拳朝萧五脸上挥去:“你给我让开!她符青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这么待二楼主,我去掏了她的心肝肺,看看是什么颜色!”
“谁要对楼主不敬,先问过我的剑。”浅蓝色长衫出现在烟雨尽头,男子撑着把油纸伞,缓缓走来,若不是他的语调太过冷厉,定会教人误会是那家书香门第的公子闲游赏雨。
萧七一见他便扑了过去,道:“你以为我怕?”
凤江临眉峰一挑,道:“我是来放人,不是来打架。”
此言一出,五人同时一愣,萧四结结巴巴道:“你……你说什么,楼主肯放了二楼主了?”
“正是。”凤江临径直走到萧琮身边,替她解去束缚。
萧七却嚷嚷道:“符青自己怎么不来?”
凤江临闻言冷峭一笑,道:“萧七,若你还是朗月楼的人,我今日定不会轻易饶你。”
萧七微怔,道:“你……你什么意思?”
凤江临不答她,却转头向萧琮,轻声而缓慢地说道:“她让我告诉你,你不再是朗月楼的人了。”
这时,雷声轰然大作,天际划下道森蓝霹雳,将众人脸色映得忽明忽暗。
☆、第15章 逃亡
急雨连下了三天三夜,不曾有丝毫停歇。
朗月楼乃地势低洼之地,为免积水汇集于此,须得遣人四面筑起矮墙。此刻,天边沉雷隐隐,乌云黑滚滚一片压向角楼飞檐,连绵雨雾之中,隐约可见二十余个朗月楼门人身着蓑衣斗笠,分在楼院各处奋力扫水。
凤江临撑伞一路行来,不出数十步,袍角鞋袜皆已湿透,待进入符青所居小院,只见一名中年侍者正抄手立于廊下。
凤江临问起符青今日情形,侍者只得如实道:“秉凤总管,楼主如前两日一般,不曾出屋门半步。”
凤江临皱了皱眉,待再问饭食如何,却听房门吱呀一响,一名紫衣侍者手中托着木盘退出,内里各样菜品竟又是原封不动。
沉默地接过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