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坊市内的热闹嘈杂都仿佛被凝固住了似的,却反而使得那半大少年们的欢呼更加清晰入耳,声若洪钟!
行人站住了脚,作活的停了手,吃饭的掉了筷子……
然而这凝固不住几十息的工夫,就反弹地爆发出了欢声雷动!
大街登时多了数倍的人,个个面带欢喜,满口相庆。
“这狗东西也有今天!”
“杀得好!杀得妙!当真是老天有眼呐!”
“叫那小儿过来,问问啥时候砍头,老子定要去送这狗贼一程!”
“对极对极,问好了,咱哥几个提前去占个好位子!”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心存胆怯的,小声劝着身边人,“莫喊,莫喊,再咋说,刘盈也是太子的亲舅舅哩~”
咱不能在心里高兴高兴就行么?
非得跟大街上跑出来的这些人一样,大喊大叫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兴灾乐祸似的么?
万一等将来太子登了基,再清算开可咋办?
立马便得了周边人的鄙视,“要不是太子的亲舅舅,他早就脑袋落地了,还能祸害咱洛京老百姓这么些年?”
“太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呢,一个烂舅舅怎么了,如今还不是要砍头!”
哼,有这种烂泥黑心的舅舅,太子想来也不是好东西,如今晋安王回朝主持大局,而皇上还有好几个儿子,太子能不能再当太子,还说不好哩!
反正他又不是皇后生的不是?
当然了,这些话么,就自然只能放在肚子里头琢磨了。
这头哥几个还在商量着要去瞧个热闹解解气,远远的已是传来了爆竹的连串声响。
听着动静,倒是相邻的坊市传过来的,他们这长宁坊因是靠近御街,禁止鸣锣放炮这些个大声响,倒是有些个遗憾了。
“走走,咱们也去买鞭炮去……”
“那可得快些,说不准去晚了就卖没了哩!”
大街上的人流瞬间分作了几拨,有去打听信儿的,有聚在一起激动抹泪的,还有拉扯着喝酒买鞭炮的,一时之间,洛京各坊市倒是比过年还要热闹几分。
前方鞭炮声此起彼伏,拉着马车的马儿都吓得止步不前,受惊般地直喷粗气。
被欢喜得如同过年的响动给拦下的华贵马车前,一只纤细雪白的手拉开了车帘,向外望去。
车中女子头戴幄帽,身着一袭深紫色大袖袍服,却更显得肤色白净如细瓷,泛着健康的光泽,目光透过轻绡朝人郡看过去,似乎是有些个好奇。
“娘娘恕罪,属下已经命人去前方清路。”
一名带刀的锦袍侍卫赶紧上前行礼道罪。
这位可是王爷年过六十才娶回来的小娇妻,有道是老夫疼少妻,这回是头次进宫,据跟着的宫女说,那韦贵妃着实失礼,席间退去换衣却一去不回,而席上其他娘娘也对王妃绵里藏针,明嘲暗讽,所以这午宴都没结束,娘娘就打道回府了。
若是在这儿又受了惊吓,作为王府里一名忠诚的侍卫统领,就算王爷不责罚他,他也得自己去死一死啊。
“无妨。”
云玄霜冲着侍卫统领微微颔首。
原本皇室众人的府第都在皇城之内,如众星拱月,分布在皇宫的周边。
然而晋安王府却是个例外。
从晋安王开衙建府以为,就一直在皇城外头,洛京城的西北角,着实显得有些荒凉。
当初晋安王府被划在外,也是晋安王受众兄弟排挤也被亲爹不喜,日子最为艰难的时候,晋安王早先还对此有些怨愤不平,不过后来踏入修仙之道,方将此事看淡如浮云。
即使后来成了左右朝政扶持皇帝登基的皇叔,太后和皇帝好几回要给他换个王府,都被晋安王拒绝了。
等后来太和城的王府建好,晋安王就将自己的核心人马都打包带了过去,这边的王府几乎就闲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