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拈着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须,目光热切,仿佛看金元宝一般地看着自家儿子腰间系着的宽布带。
“这浑小子,老子看看那玉佩还在不在?这东西可得收好,咱家这回能不能发家,可全看它了!”
云天才扬起下巴,一撇嘴,“那还用说?为了弄它,咱差点命都折了进去!娘的,那小娘皮真刁!”
说着说着就想起那天夜里,他挂墙头又摔墙下那等倒霉事来。
要不是他腰摔得快折了,他哪会在家里耽搁这好几天,还不早就揣着宝贝信物上太和城去了?
还有,云玄霜那个刁钻的小娘皮,下手那般狠,哪里有个小姑娘的样儿?该着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嗯,等哥发达了,看怎么收拾那院子里的仨个!
云素娥甜甜笑着,打好了干粮包,又空出手来给自家哥哥捶肩膀。
“知道哥受累了……”
“哼,那个小贱人,不知道怎么就转了性!都是姓云的,素娥跟她那般要好,不知道帮了她多少回,结果一扭脸就不认人了,一个玉佩,还要出了银子才给!瞧着等咱们家飞黄腾达了,怎么收拾那小贱人!”
云堂婶赵氏一想起为了这玉佩还花出去几十两银子,就心痛得紧,嘴里咒个不住,又伸指点向自家男人。
“呸!你往日里还说,当初云老头待你不差,当成亲子侄一般地养活,还给了房子和田地银子,时常念他的好,可你怎么不想想,若真是当成亲子侄,这云家的传家宝物,怎么就不见给你分上一分半点?为啥还立下文书,说你跟云长山,已出五服,无继承瓜葛?”
要不是云长山手里有文书,当初云长山一病没了,他那房只有寡妇和丫头片子,云长峰就能仗着堂叔的身份接管了云长山留下的银钱房产(虽说看着也没剩下多少),把那一对母女赶出云家,当然了,或是卖掉换钱也未可知。
云长峰讪讪地咳了声道,“说这些做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其实是姓毕的!”
他打小在云家长大,从不知自己身世,要不是十来年前,有毕家来人跟他暗中说了这事,他还当自己真是云家旁支的孤儿呢。
“那又怎地?”
赵氏气哼哼地一手叉腰,一手不停地戳着云长峰的肩膀。
“他老头子既然叫你姓了云,没把你送回毕家去,你也唤他一声大伯,他死的时候你还是孝子来着,若真是个公平心善的,就该把所有家私分做停当两份,有咱一份才是!”
“不然当初若是你回了毕家,那毕家可是做官的,有钱有势,你就是那官家公子,再怎么也能分到一份大家业,不比云家给的多多了!这么算起来,咱还是亏了咧!”
云长峰眼睛闪烁了下,往侧边让了让,糊哝地小声道,“行了,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有啥好计较的!好歹老头子也对我有养育之恩!”
他又不傻,当初若真是送回毕家去,以毕家那位扶正的夫人的尿性,他够呛能平安活到大!
没看毕家最后活下来的,只有那扶正的夫人亲生的一儿一女?
旁人生的,也就是活了两个庶女,最后还都嫁得‘极好’,一个嫁去富商家给痨病儿子冲喜,另一个送给上官当第八房小妾。
不过这种跌股的事儿,他当着儿女的面儿才不会提咧……
也是事有凑巧,峰回路转,若非有毕家来人,他还不知道当初在栖凤城,曾经在背后保过云家,出手弄死姓毕的老头的势力,竟然是那天家贵人晋安王!
而自家儿子在四海商行做事,就恰巧知道了晋安王府的人在寻找姓云的,而且手持玉佩信物的人家!
以他们父子这精明的头脑一琢磨,可不就明白了,只要有玉佩,再加上姓云,靠上晋安王府那还不是妥妥的?
想到此处,云长峰面现狰狞,警告地看着儿女老妻。
“咱们姓云!你们可都记严实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