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忆君用力打到尚坤受伤的胸口,她这副病体也不会长寿到哪里,她就不信,尚坤会因她迁怒到子君和罗大婶,她突然不觉得生命有多宝贵。
忆君那几拳虽然没多少力气,可正打紧要处,尚坤也是吃痛,把人捞到地面上,捏紧她的肩膀,厉声:“阿圆。”
“你放手”,忆君几乎是吼着,不顾肩膀上的疼痛,用力要挣脱他的钳制。
不明白阿圆为何突然之间发怒,尚坤用力把她搂在怀中,一下下抚她后背顺气,低头让步:“莫气了,我不去划舟,再也不吓唬你,嗯!”
谁气这些,忆君的忍耐度已过了临界点,一经爆发不可收拾,她的手用不上劲,张口咬住他胸前一块药,咬完之后还不解气,狠狠道:“尚坤,我要回家,不想再呆在这里,就是死也要死在罗家。”
她想要自由,想要不太脱离现实条件下的平等对待,想和一个男生正正经经谈场恋爱。这一切尚坤和这个时代都给不了,更不提爱情这种奢侈品。
“阿圆”,尚坤也怒了,扳起她的脸,神色凌厉狠决,一字一顿道:“你想要什么,只不许提回家的事。”
想要什么?说得他很万能,忆君已在半疯狂间,睇目冷哼:“我想要风风光光站在人前头,侯爷能满足我的心愿?”
尚坤愠怒的面孔慢慢放缓,绽开笑颜,低头抵住忆君的额头,轻声呢喃:“我会让你遂了心意。”
“我什么也不要”,忆君冷冷推开他,她心底是有那么一丝在意他,每天和他朝夕相对,眼睛不由己随着他走。可她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走下去?是装成没事人,浑浑噩噩消磨几年时光,捞点私房钱,回青鱼巷重新开始。还是......
一时的疯颠过后,无尽的凉意涌上后背,忆君紧缩肩头,双臂互抱能保持一点温度,幽幽道:“尚坤,你不要再娶别人好不好。”
她知道的太多,尚坤不会放她走,将来也难说会放走她,等有一天色衰失宠,后半身只有虚度光阴,还要防着厉害的主母随时拿她开刀。
忆君不是傻子,能瞧出尚坤对她的那份真心实意,她却不能保证他会有几年的热度,三年?或五年?她统统都不知道,她更找不回来自己最初的心。这一切都让她心里有恨,恨有人故意把她带到尚坤面前,更恨尚坤那个烂人偏偏挑中她。
她不太期待他有什么样的回答,只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尚坤一直盯着阿圆,嘴角微勾带丝浅笑,好像他发现了新大陆,阿圆的爪牙伸出了病壳,她在他面前现出真的一面。也不全是,她还有话没说出来。
“好”,过了半响,尚坤才回答,轻轻搂了忆君,下巴在她发间蹭来蹭去,放慢语调,“阿圆,只要你乖乖呆在我身边,放心,天上的仙女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忆君浑身虚脱,靠着尚坤勉强能站住。她自导自演一出闹剧,帷幕落下,戏该收场,观众的表情却不是她所期待。或者她不是一个好演员,没能真实表达出自己的意图。
“给我房里多置几套书。”
“你不许再吓唬我。”
“晚上我要回自己屋里睡下。”
“我想见阿娘。”
尚坤有求必应,好性子哄着怀里的人,慢慢那人就这样站着睡着,身子轻得如一团棉花。
夜色低沉,周遭的下人早在他俩起争执时避到远处的林子里,只有湖对岸零星亮着几盏花灯,朦朦胧胧增添几分神秘感。
布满厚茧的大手抚向忆君光洁的额头,在那里落下一个极轻的吻,一触即离开。额头上的热度传到尚坤嘴唇,他打横抱起忆君,大步走到车前,命回聆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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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子里两人闹得动静不小,不出一烛香的功夫也传到云尚仪的耳朵里,她听完后一脸惊愕,低头思索了一小回,打定主意,去了大长公主屋里像讲闲话那样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