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曲子,那是青楼女子怨薄情郎、自诉身世凄凉、美人迟暮的哀曲,而你现在,是我江洲的人了!我也没有薄待你!”江洲没有追究下去,醒酒后继续装作不知,对颜倾的宠爱比往昔更甚,甚至纡尊降贵亲自为她更衣梳妆点唇画眉,朝夕相对,颜倾觉得他待自己很好,她已成江洲的妾,而王楷早已娶妻,遂决心死心塌地地跟着江洲过日子……
但她依然忧心,不知道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其实,她完全可以去求江洲,但若如实告知江洲身份,又怕当初主动接近江洲一事败露,牵扯出王楷,便没有声张。只想再找机会见见王楷,求他告知姐姐近况。
是日,颜倾祈求江洲和她一起去观夜市,江洲对其百依百顺,欣然应允。
夜市位于阜阳城最繁华的中心,灯火辉煌,亮如白昼,而那日,天下起了霏霏小雨。颜倾故意以遗落花钿为由欲亲自返回寻觅。江洲出行不喜仆从跟着,此刻也没有跑腿的人,拦住她,让她在原地等待,自己去为她寻。
睁大双眼,颜倾努力搜寻着王楷的影子,却不见人影,暗中约好的在此地见面,他怎么不出现了?注视着面对自己的幽坊小巷,期待着王楷能够出现。有筝声恰于此时响起,接着,此起彼伏的按管调弦声陆续飘入耳中,颜倾抬首,望见两边灯火通明的阁楼上有罗带飘举,一个个打扮得俏丽的姑娘们相互争姿斗妍,含睇巧笑,媚态百生,她这才知道自己刚刚走过的这条幽坊小巷乃是笙歌夜夜的花阵酒地。
少顷,江洲的影子出现在笔直的巷子口,江洲一眼望见小巷那头的颜倾,她就举着伞立在灯火阑珊的柳陌尽处,杏花雨中。江洲加快了本就匆匆的步履,目不斜视地打柳陌花衢、燕馆歌楼走过,满楼搔首弄姿,红|袖疾招,江洲渐行渐远,楼上红颜仍翘首远眺。
阑珊的火光映照下,江洲渐渐可以望见颜倾举着的那把油纸伞上所绘的图案了,那是株枝干遒劲的梅花,开的嫣红夺目,蜿蜒在二十四骨的油纸伞面上,有如雪杏花花瓣覆于伞上,散落在梅枝间,远望若红梅盛开在淡淡飘扬的雪天里。
江洲望得有些痴了,微雨燕双|飞的时节,眼前所见的可不是落花人独立的美景么?光顾着看她,都忽略了脚下的路,好在青石铺就的小路还算平坦,夜色里有飞花细雨不断扑面,竟毫不影响他的视线。
他放慢脚步,徐徐靠近,不断拉近和她的距离,颜倾已近在咫尺。
怕他看出她的异样,她忙笑吟吟地对他道:“江郎,想不到这么多姑娘都爱慕你呀。”
空中有杏花清中夹带微苦的芬芳,江洲走近一步,用力握住她握住伞柄的手,顺势将伞推高,颜倾猝不及防,他另一手又揽过她纤腰,俯首细细审视她的美丽,闻她满身罗绮飘香……
他说:“花钿是么,我寻回来了。”垂首用袖子擦了灰尘,为她戴上。
她的心跳猛然加速,那里仿佛很久没有为谁如此跳动过了。
雨势渐起,江洲拿掉她手中的伞,投掷在路边,动作粗狂地捧起她的脸和她在细雨中拥吻起来,怕他弄坏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她挣扎了两下。江洲猛然放开她,怒道:“你到底是他的妹妹还是他的女人?”颜倾不知所措。
他又快速捏住她的下巴,用力地扯掉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呵道:“你以为我一直不知道你脸上多了什么东西?”颜倾又惊又惧,他一定在夜晚发现的,每次侍寝完毕,颜倾总是战战兢兢地起身脱下面具置于水中浸泡,又得在他次日醒来时提前取出戴上。
被他抓得生疼,颜倾挣扎着只想逃离。
江洲紧紧桎梏住她,粗暴地捏着她的下巴,逼视她的眼睛道:“说,你究竟是不是王楷的女人?”下巴被捏得生疼,她说不出话来,泪水夺眶而出。
松开捏住她下巴的手,江洲软了语气:“颜青鱼,不管你曾经是不是王楷的女人,留在我身边,我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