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厌恶当初的自己,所以看到崔连浩以及崔二郎,才尤为嫌弃厌恶。
大约这辈子他都不能做个高风亮节的好人了,可是活到这把年纪,心里到底开始羡慕老父亲的风骨了,忠勇正直的老镇北侯爷的风骨,他是一分也没学到。
燕王难得有耐心陪着宁谦喝酒,听他絮絮叨叨今日和离之事,听说签了和离书,宁景兰嫁妆整理齐毕,缺失的就让崔家补上。崔夫人不同意,崔连浩到底拉不下脸来,还是命人折算成银子补上了。前脚嫁妆出了门,后脚他就掀翻了崔家厅堂里的桌子。
“嘿嘿,你是不知道,崔连浩当场气的脸色都青了,看到我指挥家中下人打砸崔府,他还嚷嚷着要告御状。”他打了个酒嗝:“殿下是不知道啊,我可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圣人都在养病,难道还能治我的罪?就算是让赔银子,侯府里也没银子赔给他……”
他是快意恩仇了,率领仆人将崔家前院砸了个稀巴烂,连院里花盆鱼缸都没放过,比抄家弄的还难看。等他走了,崔夫人跑到前院来,心疼的差点撅过去……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原本一桩姻缘事,最后以闹剧收场。
镇北侯在长安闹出的笑话远远不止这一桩,他反正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桩笑话,与燕王喝的酩酊大醉,揪着燕王的袖子托他为女儿作媒,直烦到燕王无可奈何应了下来,他这才往家里去。
南平郡主已经在家里气的发疯了,恨不得挠花了他的脸。等来等去,家下仆人将宁景兰的嫁妆都搬运了回来,听得和离的手续都已经办妥了,已经无可挽回,跌坐在雕花的罗汉大床上掩面痛哭:“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家里就没一桩让她能够舒心的事儿。
偏宁谦打着酒嗝回来寻闺女,进门听得哭声,扶着发晕的脑袋左右看看,招手让闺女过来,将和离书塞到她手里,跟献宝一般:“这下你不必再见崔家人了。”又喊管事的:“将阿兰的嫁妆单独锁起来,钥匙给她自己拿着。”还小声叮嘱:“你哥哥手里,那是有金山银山也要败光的,不定哪天就全填了窟窿,以后各人顾各人吧。你管好自己的嫁妆,再嫁也……也有底气!”
管事听得侯爷吩咐,又重新将嫁妆搬到了大库房旁边空着的另外一间库房里,折腾了半夜才将钥匙送了过来。
镇北侯府累世积攒的财富这些年渐渐被败光,东西陆续抵到了当铺里,却再也没赎回来过,大半是宁景世的手笔。原来的五间库房足有四间已经空了,倒不愁放不下宁景兰的嫁妆。
南平郡主原本要找宁谦算帐,却被宁景兰死拖活拽给拉住了,“娘,这是我求父亲的,也不是父亲自作主张。”
“傻丫头,你懂什么?!”
母女俩拉扯之间,宁谦已经一摇三晃的出去了,压根连正眼也没瞧南平郡主一下。
宁景兰再不是旧时天真娇纵的小丫头,在崔家后院这些年的生活到底让她成长了,“我怎么不懂了?崔家拿我当踏脚石,一朝用不上了就开始作践,难道我还要跑回去让崔家人继续作践下去吗?”
南平郡主一噎,只觉得她天真过头,女子未嫁之时怎么选择都好,但成亲之后却是身不由已。她尚有老父撑腰都能将日子过成这般光景,更何况宁谦那就是头脑发昏,出了一个空摆出来好看的爵位,要权无权,要钱无钱,就连门路也无,名声还不好听,女儿和离了将来能找甚样人呢?
恐怕连崔家都不如。
崔家想要发达了就抛弃她女儿,也得看看她答应不答应。
“难道就这么便宜了崔家人?轻易的和离了,给旁人腾位子?”
宁景兰见劝不住她,只觉得她多少年不依不饶的性格总也未大改,连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出来:“娘,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要一直跟崔家人纠缠下去,到最后夫妻形同生死仇人,连面儿都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