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郎跟着妹子的脚步进来,廊下鹦鹉见到有人来,大喊:”姑娘……开饭……“
“夏姐姐竟然将这两只小东西留下来了。”何娉婷过去替鹦鹉添了食水,“小平安最喜欢这两只鹦鹉了,夏姐姐不带这两只小东西过去,小平安哭起来可怎么办呢?”
不知为何,何大郎进了这院子,脚步下意识就放轻了,心里有些发虚,倒好似做了什么偷窥之事。他心里暗笑,这宅子如今可是姓了何,不拘是他去哪一处,都无人禁着。可进了思萱堂却总有点束手束脚,跟着何娉婷在正堂偏厅里转了一圈。
卧房门紧闭,何娉婷也觉心里不是味儿,夏家落到了这一步,兄妹二人便绕过卧房,进了东次间。但见东次间靠窗摆着黑漆云头形桌案,案上的帐册依旧摞的整整齐齐,山水石的笔架,白玉纸镇,笔墨纸砚都不曾收起来,后面是福寿纹圈椅。
圈椅左手边摆着张描金花卉山水图的多宝阁,对面摆着黑漆彩螺钿楼阁仕女图的屏风,屏风背后是黄花梨的罗汉榻,榻上的织锦绣垫都没来得及收。
何大郎忽想起那一日,夏芍药坐在他面前低头垂目,提笔悬腕写契约书的模样,想象着她坐在这圈椅里提笔书样的模样,人便立在了那里,心里也不知道是甚个滋味,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大约从来不曾将一个人这般挂在心上思虑再三,只这个女子少见的刁钻聪慧,性子又烈又辣,睚眦必报,却又心有成算,果决无匹,不知不觉间便时时开始留意她的举动。
他并不觉得这是自己对夏芍药动了情,不是说男女动情,必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舍不得分离,恨不得粘成一个人吗?
何大郎自问他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每次与她交手,赢了输了都没所谓,瞧见她眉目飞扬不知不觉间心情便好了起来,就算她被自己抢了生意,面上勉强的笑意也觉可爱……这样的对手无关性别,足让他敬重。
***************************************
长长的粮车队从洛阳城东排到了洛阳城西,轰动了整个洛阳城。
夏南天让小厮去何家外宅请了何康元,陪同他前往衙门办路引。
何康元将夏家祖产都纳入何家门,如今夏南天已是他手下败将,不止自己应了来陪他前往衙门,还请了花会同行相陪,替夏南天壮壮声威。
洛阳城里出了这等义举,花会的人也觉与有荣焉,又有何会长开口,哪个也不落人后,打扮体面了来相陪。
崔连浩自听闻夏南天散尽家财,整个人都不好了。晋王所托,他没办成就罢了,可这么一大注财,竟然白白从自己眼面前闪过去,最终便宜了别人,自己连一点油花也没沾上,心里的失落是无以言表的。
手下胥吏跟他出主意,等夏家粮队出城的时候,在路引上面卡一卡,说不得还能榨出来一点油水呢。
夏家万贯家产,哪里是轻易能够花完的?夏南天不得留点棺材本?
哪知道洛阳花会的人也跟着来了,闹哄哄到了堂前,何康元开口便夸夏南天仗义疏财,堪为百姓典范,虽然夏家已不再种芍药花,但花会却不会将夏南天除名,仍视他为其中一员。
又夸崔连浩,”府君治下出了此等高义之人,朝廷知道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奖赏?!“还热情替夏南天张口,”明日夏家粮队便要出发了,今儿赶来办路引,还要麻烦府君大人了!“
夏南天自听得家里小厮来报,府门外有差役转悠,心里便已经明白了,崔府君恐怕是已经打起了他家的主意。如今他便仍做个不知情的模样,只站在何康元身边连连谦虚:”何会长说哪里的话?保家卫国人人有责的,我只是尽了一个大齐子民应尽的义务!“顺便欣赏府君大人的神色。
崔连浩见他这谦逊模样,内心暗骂:蠢货!真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但当着整个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