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们中也有些儿觉芮御史求名太甚,不肯与他一般见识,却也不好出来与芮御史变辩驳,只站在一旁不出声。倒也有些儿要争胜,不肯叫芮御史一个得了美名去,出来帮着芮御史一块儿争执,直说帮着谢怀德分辨的人是为着奉承谢怀德是太后兄长,这般谄媚,如何配做朝廷大臣,不如往承恩公府任职去,直吵得沸沸扬扬。也是景晟将将登基,年纪又太小,无有顾命大臣不说,连着垂帘的太后也从不出声,是以群臣们不免了少些顾忌,隐约也有拿着这事来试探景晟为人心胸的。
景晟坐在御座上,看着底下乱纷纷模样,脸上早气得通红,又恐帘子后头的玉娘不自在,倒还觑着空儿问玉娘道:“母后,您别往心里去。谢御史不过求名尔。”玉娘在帘后道:“圣上放心,我无事。” 景晟便转回头来,对如意道:“待得他们安静了再宣朕的口谕,退朝。”说了自家起身,亲自绕到帘后将玉娘扶起,母子俩个退出殿去。
朝上大臣们吵得一回,不见景晟有甚动作,就有大臣朝着御座看去,御座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新帝的人影,唯有新帝身边的内侍少监如意抱着拂尘,似笑非笑地站在御座边,顿时住了口。一个停了声,便带动了另一个,不一会儿,朝上就是个鸦雀无声。
如意将大臣们瞧了眼,笑嘻嘻地道:“诸位大人不辩了么?”新帝都不在了,还辩甚辩,辩与谁听!大臣们自然偃旗息鼓。如意又等得一会,看着大臣们果然不出声了,方才道:“圣上留下口谕,退朝。”言毕,将拂尘一甩,先走了下去。
两边的大臣不想新帝竟使这等手段,都有些儿目瞪口呆。若是成年皇帝,做出这样事来,多少显得有些儿失了气派,只这皇帝还小哩,倒显出智慧来:他这一走,倒是没人瞧得出他心向哪边了。
也有人以为皇帝尚小,未必是自家的主意,帘子后头的太后是他亲娘,今儿御史参的可是那位的亲哥哥,便是再想做个贤后,也不能眼瞅着自家哥哥叫人攻讦不出声的,皇帝又坐在她前头,将他叫回去,自是轻而易举。只不管是哪个的主意,能一回正是初露锋芒,叫大臣们不得不加了些儿小心,不敢再以母弱子幼来看这对母子。
不说大臣们心思各异,只说景晟奉着玉娘回在椒房殿,玉娘先道:“与圣人上些细点来,再点一壶百花蜜。”又与景晟道,“圣人今儿早膳用的少,先填补些,只也别用多了,积了食,耽误了午膳就不好了。”
景晟起立称是,看着玉娘回在内殿更衣,方才坐下,宫人们将细点与蜜水奉上,又退在一边。景晟才掂起玫瑰细沙核桃糕来吃了几口,就听着赵王景宁求见,便道:“宣。”自家自顾又用了块马蹄糕,喝了几口蜜水,就看着景宁脚步匆匆地进来。
景宁原是怕谢怀德叫芮御史参了之后玉娘不喜欢,这才匆匆赶来,不想看着景晟也在。从前景晟便是太子,在两个兄长面前也少摆储君架势,只以弟兄相称。可如今景晟已是皇帝,自不能再以兄弟论,且景宁原本就是个安分守礼的,就要以君臣礼参见景晟。
景晟笑道:“在母后这里,不讲这些。”说了使金盛将景宁扶起,又指着自家对面道:“你坐,母后这里的马蹄糕做得好,我记得你以前爱吃哩。”
景宁谢了坐,方斜签了身子在景晟下手坐了,掂了块马蹄糕来用,早有宫人又取了杯子来,与景宁斟了盏蜜水。
景晟看着景宁用了块糕,又喝了半盏蜜水方问:“五哥,你瞧今儿那芮御史是自家的主意,只为求名,还是受了人主使?”
景宁听见景晟这句,将手上茶盏搁在茶几上,脸上有些红,轻声细气地道:“圣上,臣,臣以为芮御史起先是为个名。从来为官的,虽有一心为民的,可也有不少贪官哩,或是贪财,譬如那个梅佳;也有贪权的,从前的护国公便是,只在您出生前他就因罪被诛了;也有贪名的,眼前这个就是。只臣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