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一步,总是再三谋划演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忽然遇着高贵妃这等几近无赖的手段,偏又要维持个宽柔忍让的风范,不能为着高贵妃这个庸俗的妇人坏了自家辛苦十数年的名头,一时间竟是束手无策。便是她耐心再好,也免不了带出些痕迹来。
而自从高贵妃知道她落在这个境地大半儿拜陈淑妃所赐,看着陈淑妃自然也是切齿,只恨一时拿陈淑妃无法,如今看着陈淑妃勉强忍耐的模样,高贵妃就有些喜欢,愈发地跑得勤快,若是陈淑妃不理她,她还要哀叹一两声,直将陈淑妃搅得心烦意乱。
而乾元帝担忧玉娘体弱,怕陈淑妃趁着她一会去便将宫务缴回,倒是辜负了他令她先回去调理的信,是以一道旨意从西山大营出来送到了承明殿,只叫陈淑妃在玉娘回宫后,依旧代掌宫务,等着玉娘休养好了,再将宫务缴回。
陈淑妃看着这旨意,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着高贵妃再过来便与她笑道:“好叫贵妃姐姐喜欢,三皇子就要回来了。”陈淑妃因厌烦了高贵妃日日过来坐着,只不讲景明是与昭贤妃、景和等一块儿回来的,果然高贵妃听着这话,脸上的笑便淡了些,片刻才故意道:“也该回来了,他到底年纪小,比不得二皇子。”看着陈淑妃脸上淡淡的笑容刺眼,拂袖而去,陈淑妃这才觉着心上松快了些。
三日后玉娘回宫,高贵妃、陈淑妃等妃嫔在合欢殿前接了,倒似分别了许久一般,拉了手儿各叙寒温,携手进了合欢殿,分宾主坐了。
陈淑妃先笑道:“想是年纪大了日日叫那些琐事缠着,精神日短。贤妃回来,我原以为松了口气,不想圣上怕贤妃辛苦,只令我继续代掌,我也只得勉为其难,只有些事儿还是要与贤妃商议,贤妃可不能推脱了。”
高贵妃听着这番话,一口酸气冲上来,将陈淑妃斜了眼,也微微笑道:“淑妃妹妹这就太谦了,论着品性能为,宫里这些老人儿哪个及得上淑妃呢,便是我也甘拜下风的。贤妃妹妹能多大,又怎么比得上你呢?”又转头对玉娘笑道:“不耽误妹妹休息了,想来三殿下也该过去寻我了。”
说了转身便走。高贵妃这一走,陈淑妃也不好再留,只与玉娘约定了明日再过来,也回承明殿去了。这俩一走,余下的妃嫔们自不好再留,各自散去。
珊瑚等簇拥着玉娘入内殿沐浴更衣,合欢殿诸人这才在金盛与珊瑚的带领下过来与玉娘叩首,又将玉娘不在宫中的事与玉娘回了。
合欢殿总是金盛与珊瑚两个管束得力,除着辛夷与蘅芜听着的那番话,旁的竟可说是平安无事。而未央宫中,也好说平安,只有高贵妃几乎日日往承明殿去,搅得陈淑妃束手无策,又不好破脸,竟是生生受了一口气去。
玉娘听说便又笑道:“高氏原也有些聪明的,即会殷勤小意,也舍得下脸面,与陈淑妃那样的性情,倒是正好对上。”金盛笑道:“娘娘说得是,奴婢这些日子一直使人留意着昭阳殿,徐氏前几日过来时,奴婢看着袖子里仿佛有东西。”
玉娘原是有些倦,将手撑着头听着,待得听着这句便来了精神,将头抬了起来,与金盛对看了眼,金盛缓缓点了点头,玉娘便向左右看了眼。如今的合欢殿早叫金盛梳理得铁桶一般,能进合欢殿内殿服侍的,都是灵醒的,看着玉娘这个眼色,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出。
看着人都尽了,金盛方道:“徐氏将东西交在了高贵妃手上,并没探听出是什么。”玉娘点头道:“我如今也回来了,圣上又恰好不在,想来她们多半儿会趁机下手。”
原是玉娘看着景和在西山大营谋划,又几次三番拿她做筏子,虽叫她在乾元帝跟前使了心机,叫乾元帝暂时不喜景和,却难保再叫景和哄回去。是以玉娘假托身上不好,故意弄得个憔悴的模样,好哄乾元帝心疼她。
也是玉娘深知乾元帝为人,若是关切起一个人来,那是处处为她考虑周到,为着不叫人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