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月华落下,宁静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片刻假象。
离江以北的士兵已经开始了渡江,轰隆隆的战鼓在黑夜之中,震耳欲聋,离江以南的火把被一排排地点亮,映照出河面的动静,北梁士兵的动静一览无遗。
北梁前锋不过稍稍一迟疑,等到再往前的时候,南岸的一声“放箭”,震慑两岸。
南北之战,从不停息。但这一次,是霍倾卿第一次真正面对战场。
当北梁战士挨个中箭倒下的时候,南祁儿郎的呼喊声、杀敌威呼声,震得尚未结冰的湖水惊起涟漪,圈圈不散,震得脚下这片染了不知道多少将士热血的土地瑟瑟发抖。
霍倾卿只觉得眼前的一幕幕十分震撼,鲜血的甜腥味顺着北风而下,直入鼻腔,令人作呕。
离江的水,刺骨的冷,就连北梁士兵被箭杀时候的热血都难以让江水温暖一二。
霍倾卿就站在防御栏后,她目光冷厉,身旁的凤栖梧出奇的安静,这让税副将心中更是不安了。
之前听霍将军说要暗杀梁帝,他是半信半疑的。
可如今,见霍将军一身黑衣劲装,他心中分外忐忑:“霍将军,其实我们和北梁只是土地之争,自打您和永安王协商划
江而治后,就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北梁来犯,我们击溃便是,犯不着……”
杀梁帝啊。
南北好不容易能够休战,两岸的百姓刚刚才开始安居乐业,现下又起了战事,就算他们身为武将,也不愿意看到。
“税副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霍倾卿冷冷地看着挨个倒下的北梁士兵,嘴角勾起不屑的冷笑,“倘若楚宁当真是个明君,就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劳师动众,视人命如草芥了。”
这场仗,不是她的本意。
但杀楚宁,她势在必行。
霍倾卿将面巾从袖中抽出来,瞄了一眼凤栖梧:“走。”
她需要借助凤栖梧的力量渡江。
北梁大军渡江的地点是离江目前最浅的水位,她从这儿能够淌过去,但如此,她的一切行动都会被楚宁看到,所以她必须挑选一个处于黑暗的渡江点。
可根据观察,附近的渡江点,水位都比较高,至少她这个身高淌水是会被淹完的,所以她必须借助凤栖梧的力量,飞过去。
大阴阳师什么都好,幻术、阴阳术、召唤侍神,她都会,可唯独不会瞬行术。
渡江这个问题,比较为难她,她的侍神可全
都是纸片人,遇水即化。
愁死了。
凤栖梧走到了江边,伸手就要去抱霍倾卿的腰,霍倾卿本能往后一缩,满脸的警惕:“你做什么?”
渡个江,还要搂搂抱抱吗?
凤栖梧指着霍倾卿自己选择的点位,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你选个这么宽的渡江距离,就算我能够用轻功飞过去,但你也不能指望我像之前用拎小鸡的法子,拎你过去。”
说完还不忘上下打量一番霍倾卿,眼里倒是满满的嫌弃:“虽然你该长肉的地方不长肉,但目测体重轻不了。”
霍倾卿嘴角抽抽,看向自己的胸,这个她真没法子了,原主常年行军打仗束胸,目前这个年纪已经定型了。
“抱还是背,你自己选。”凤栖梧指着不远处还在前仆后继强攻的北梁士兵,“只要能够在半个时辰内擒下梁帝,税副将他们就百分百的安全。”
“背吧。”
霍倾卿顺手摸了下自己的平胸。
凤栖梧撇开头,他就只是逞逞嘴能,哪知道霍倾卿还当真上手了,这女人,就不知道避忌点吗?
好歹,他也是男人啊。
凤栖梧蹲下身:“上来。”
霍倾卿“
哦”了一声,极其不情愿地爬上凤栖梧挺拔而宽厚的背脊:“你小心点,别把我摔下来。”
凤栖梧没有回答,反而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