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没带面具的霍倾卿来到他的永安王府时,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可从头到尾都不曾戳破。
六万人,惨死他手。
身为军人,都想马革裹尸,可那六万人,均死在自己人手里,是以谋逆罪而死。
此前他辗转反侧,一直在等霍倾卿报仇,可这么多些日子以来,她并未伤害过王府中任何一人。
“你我在战场上交
手多年,就算摘下面具,本王又怎么可能不认得你。北梁和南祁,边境之战,持续几百年,双方各有损伤,你杀我三万,我毁你六万,大家彼此彼此。”
永安王的话,让在场的人,不敢再多言半句。
彼此彼此。
于南祁来说,霍倾卿十恶不赦,是北梁屠杀南祁将士的刽子手;而于北梁来说,在场的哪个武将又能干干净净?
若这么分,对霍倾卿来说太不公平了,他们只是各为其主,有所不同。
倘若霍倾卿打小就在南祁……
额,那她只能相夫教子了。
南祁和北梁不一样,南祁从来都不曾有女子为官。
霍倾卿从永安王手里接过刀,登时就有宫人嚷了起来:“保护皇上,保护太皇太后——”
那尖细的声音,差点没刺破人的耳膜。
手里的刀,很沉。
霍倾卿只觉得无聊,随意地将刀丢弃:“你们无聊吗?”
“大胆!”护国公指着那些御林军,“你们还不将人拿下,是要等着她伤了皇上吗?”
“你闭嘴吧你,聒噪!”
霍倾卿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青禾郡主咬牙切齿:“你个奸细,竟然敢在这儿大言不惭,辱没我爹,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落下,她随手抢了身旁御林军的刀,朝着霍倾卿就砍了过去,就在那刀距离霍倾卿还有一尺时,她的双
脚突然不能动了。
低头一看,一道金莲快速在她的脚下盛开,两个纸片人不知从哪里冒出,在众人面前迅猛分开,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
不过一个呼吸间,许多纸片人已在众人的头顶嘻嘻哈哈起来。
在场的人都呆住了,这是什么邪术啊?
胆小的已经被吓晕过去,见过世面的也都噤若寒蝉。
霍倾卿负手而立,那双原本澄明而干净的眼睛里仿佛装载了满满星河,让人不敢直视,周身的气场压迫的众人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种气息,带着彻骨的凉意,就像腊月的风霜,呼啸而过,让炎夏直接进入了凛冬。
她就站在人群中,下巴微微上扬,带着不容置喙般的强势。
虽然她站于高位之下,但浑身上下散发的不怒自威的气场,震的祁皇和太皇太后都不敢与之对视。
“你,可认得本座?”
霍倾卿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南祁最负盛名的国师身上,吓得这权倾朝野的国师,一瞬间脸色大变,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
“大阴阳师——”
“是大阴阳师啊——”
“天佑我南祁,天佑我南祁啊——”
“大阴阳师——小人见过大阴阳师——”
国师的话,让那些心里慌的一比的人,更是如雷如霆,惶恐都写在了脸上,今天这个百花宴是要闹哪样,晴天霹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