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染坐在绣墩上悉心的为刘玉洁嫣红如血的指甲抹上最后一层润泽的香膏,轻揉慢搓,使得那指甲莹润亮泽如玉,仿若白嫩柔荑上的月辉星光。
绿衣应刘玉洁吩咐,为她梳了一个惊鸿髻,清丽婉媚,不由看了镜中一眼,令她的心砰砰直跳,“小姐,你长得可真好看。”
绿染抬眸,也有些愣怔。
“洁娘,好了没?”刘玉冉脚步轻快的掀帘而入。
将一支赤金步摇缓缓簪入云鬓,点缀其间的鸽血宝石瞬间大放异彩,刘玉洁缓缓转身,“好了。”
洁娘!刘玉冉睁大双眼。
因为大家都知道大房与二房住在一起,如今大房两位千金没到,马车自然不好先行离开,刘玉絮在心里将刘玉洁和刘玉冉骂了一百遍。
其实并非大房来得晚,而是她迫不及待要去宫里来的太早罢了。姐妹一体,她急吼吼的,刘玉筠没办法,也被她拖了过来,好在这也不算失礼,并不会惹人笑话,但刘玉絮这毛毛躁躁的脾气……想到此,她不禁眉间微蹙。
“冉小姐和洁小姐来了!”有人喊了句。
负责接引的内侍急忙上前准备打帘子。
众人转眸探去,各种不同的表情瞬间幻化为同一种表情,沉默,比热烈更灼烫的沉默。
那时间的暖阳刚刚好,有金色光束穿透云层,刘玉洁沐光而来,火红的衫裙似传说中吸饱鲜血的雪妖之花,热烈而张扬,肆无忌惮的燃烧,从没有人,从没有人能将这种极艳的色彩穿出这般壮烈之美,也从没有人穿着曳地的留仙长裙还能走出她这般娆美之姿。
那天宫里,沈肃立在很远的地方看见她。
她的皮肤苍白而莹润,两道天生好眉涂了新市的螺子黛,一点樱唇蘸了榴火般鲜艳的口脂。
红的口脂,白的皮肤,颜色对比的近乎残忍。
比之更残忍的是她尚且稚嫩,却非要绽放深藏于内火一般的妖/媚,将男人的心煎熬于鼓掌之中。
也幸好,幸好她不懂爱情,否则他一定在劫难逃。
“贱婢!”刘玉絮恨的牙关发痒。
世上怎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长得妖妖娆娆也就算了,偏还不知低调,真是……真是一点也不持重!
她酸涩的看着一道道火热的目光投向刘玉洁,恨极了她这咄咄逼人的美,然内心深处又渴望如她这般美,这般妖,如此,再见那坐于亭中休憩的漂亮男子,她方才有追逐的勇气……
说实话,刘玉冉也吓了一跳。
从小到大那个总是软软糯糯的妹妹似乎一夜长大,仿佛一朵怒放的玫瑰,非要在今日燃烧殆尽不可。
刘玉洁的出现不同于第一次进宫,此番见到的人更多,场面更大,她打乱了某些平衡,倾覆了许多眼眸,也招了一些怨怼。
一向对美貌十分自负的高禄伏在母妃膝头撒娇,目光掠过台下一抹艳红,心神一震,须臾,怒火中烧。
“那是臣女的妹妹洁娘,殿下不认识了么?”刘玉筠巧笑倩兮。
你的妹妹?高禄垂眸扫了自己一身火红,烦躁无比。
沈肃立在遥远的高台,身边围绕一些无忧无虑的少年,侃侃而谈,但他始终无法安静,甚至心神不宁。
他见过她。
在梦里。
同样火红的衣衫,她是他的新娘。
“洁娘,好多人在看你……”刘玉冉紧张。
“是有点招摇过市。”刘玉洁轻轻按了按鬓角。
不招摇的话怎能把事情闹大,最好闹的人尽皆知。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命运跟美丑无关,她的苦难只是因为没有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曾经因为丑,她不得夫君疼爱,如今因为美,她不得姐妹好脸色,唯一安慰的是冉娘依然陪伴左右。她转眸,唇角勾出一抹极浅的笑意。
因天气寒冷,搭了不少锦棚,锦棚两侧皆有半人高的方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