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林上露宿,可比容妩爷爷家的环境还艰难,容妩爷爷家好歹有个石头垒起来的茅房,这里连个茅房都没有,要上厕所就真得露天了。
许盈沫托着腮,一边吃压缩饼干,一边看着四周的环境,心中忽然一动,回忆起在容妩家过夜时,失眠的第二天清晨,谢斯哲陪着她上山。那时他一路安安静静,却令人莫名温存并安心着。
一想起谢斯哲,就想起她出身未捷身先死的手机……好吧,反正山区里没有wifi,连个流量都用不了,有和没有区别也不大了。
***
夜里霓虹闪耀的帝都。
手机放在书桌上,谢斯哲几乎是每隔几分钟就要看一眼。
然而,一整天了,直到窗外夜幕降临,他昨晚发的短信,依然如石沉大海,悄无声息。
差不多24个小时了。
许盈沫在边境的保护区,不知道她置身于怎样的环境时,谢斯哲也不能贸然打电话。人在关心自己在意的人时,总是会想的格外周到,他害怕手机铃声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或危险。
所以发了那个短信。
【——等我到你身边。】
然而没有回应,迟迟没有回应,饶是谢斯哲平时一贯淡然,此刻也禁不住脑洞大开,设想了很多危险的情况。
做出赶赴n省的决定,没有用他太长时间。而听说谢斯哲要在大年除夕的前一天离家,钟老爷子当即就坐不住了。
“叫他来我书房谈。”
他的这个外孙,家庭彼此关系没有很好,也没有很糟糕。他六七岁的时候,父母就和平离婚了,后来各玩各的,依然有淡如水的交情,偶尔团聚一次。他的母亲办了个珠宝设计品牌,醉心于自己热爱的珠宝艺术事业中,又有过几任情人,这些年,母子俩每年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而这一次除夕,难得谢母要回来,时隔五六年后,钟家一家人又得以团聚,从钟老爷子到几个孙子孙女都挺高兴。
结果,同样好几年不曾团圆过的谢斯哲,却要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离开帝都。好吧,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他要是去n省旅游,钟家最多纠结半天,大不了全家一起去。可他那架势,哪儿是一般的玩法!
谢斯哲让小张联系雇佣兵的动作,自然瞒不过钟老爷子,他也不打算瞒着。老头儿叫手下查了一番,就知道n省边境组织的反盗猎行动,看向谢斯哲的目光,都有些意味深长。
“听说你打算叫齐了人,明天凌晨就出发?”
“没错,这个除夕,不能留在家里一起过,对不起。”谢斯哲也知道,全家都盼着团聚挺久了,不禁歉然。
钟老爷子沉吟不语,毕竟不是在身边养大的,所以不敢把他逼紧,和声问道:“就不能缓两天吗?”明天就是除夕了,好歹过了大年初一,拖一天总行了吧。
谢斯哲站在他的书桌前,帝都冬天的阳光很明媚,越过窗棂漫射而下,照的他皮肤白得透明,空气中光影翩尘,勾勒出一幅新旧交织的画卷。
他微微垂下眼帘,目光落在外公书案前的大部头书上,声音轻却坚决:“抱歉,我不能等了,请您原谅。但我会争取尽快回来。”
外公端起茶杯,轻酌一口,皱起了眉头:“是为了陆家的小姑娘吗?”他了解了那些消息,自然也知道陆蔓琪在那里。不免觉得奇怪,陆家家教一向好,陆蔓琪会不会玩脱了点。
“不是她。是对我很重要的人。”谢斯哲加重了几个音,随即坦然道:“如果这次,她没有什么事,我会带她一起回来,来见您。”
“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必须去。”谢斯哲一句话,表明了无可动摇的立场,谁也无法阻止。
钟老爷子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心情顿时十分复杂。他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外孙,终于也有开始感兴趣的人了,还说要带来给他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