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茽很是尴尬,忙道:“没事,没事。”
大夫人见他这么说,也不作多问。
蒋茽着实是从骨子里怕这个女人,她也从不曾大哭小叫过一次,任凭什么时候,多恼火的事儿,也都是不动生气,了不起就是蹙蹙眉,便不做声了。
起初,蒋茽觉得这女人倒是温婉的,不似其他女人那么尖锐,反而觉得她是好欺负的角色,自从娶她进门儿,也没怎么宠过疼过的,只当是她自己貌不如人,也不懂撒娇讨好,就是一个很称职的主家母便是了,他也没什么心思在她身上。可她倒也争气的,两次怀胎,都诞下儿子,后来还是双生子,就这么她的地位在蒋家是无人能及的。
直到后来,其他夫人陆续进了门儿,他才从各个人嘴里知晓,这个女人并不寻常,更不一般。下人怕,姨太们更怕,家里井井有条,蒋茽这才对她另眼相待。 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纵然有千般好万般好也是没用,远不及,三姨太和来凤来的讨他欢心。
但你若问真要选一个跟他过下去,蒋茽也许连想都不想,就只选大夫人。这是什么道理,蒋茽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就是根深蒂固的夫妻二字而已,没那么多激情与冲动,很简单,很平凡,甚至是跟自己的手摸自己的腿一样,不到真正时刻,不是真正取舍的时候,那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一种感觉,甚至有些略略厌恶与倦怠。但到了真正时刻,才知道夫妻二字绝不是任何糊七八糟的关系能比的,心底那份认同早替他作了最不经思考的抉择了。
大夫人起身给蒋茽倒了杯茶,面色沉稳而祥和,淡声道:“老爷这是怎了,有事?”
蒋茽干咳了几下,有些不自然的把东西放在两人中间的小桌上,就不说话了。
大夫人瞧他一眼,伸手打开了包裹,里头凌乱的裹着一堆首饰,还有两张沾了血的银票,大夫人立马明白意思了,她见过那些东西,都是蒋茽当初送了三姨太讨好的东西,大夫人抬了眼,轻声问:“你拿了她的东西作何?不饶着她又要闹了,现下有客人在府里,不容这事儿,多丢脸。”
蒋茽哎了一声,道:“我这是不跟你绕弯子了,账房的银子不够给悦然事儿兜底儿的,当初京城的铺子接连亏,药材地的东西也没人要,烂的所剩无几,我这是都支出去垫底儿了,你也知我不易,这蒋家的家业万万不能毁在我手里的,当初想着你事确实太多,也不好让你跟我一起烦心,以为多说亏上几个月总能好起来,但谁能想到这期间出了这事儿,我也是实在没了主意了,你若是不再帮我,谁还帮我?”
蒋茽说的可怜巴巴的,大夫人一直眼色调转其他处看着,并不接话。蒋茽见了更是愧疚,也觉得自己当初是做的实在过了头儿了,出事儿了才想起她,又要张嘴求情,可是脸面上挂不住的。
“我知道你心里必定不舒服,可我也是个凡人,难免会犯错,可我现在知道自己错了。说来说去,都比不得我们夫妻两人的情份,其他人不过只是暖床的东西,就似养的狼,饿得时候总会反过来咬人的,现下我是真的懂了,知错了。”
这番话蒋茽说的是实心实意的,大夫人却是听的一点感动也没有,可还是扭了头,看了看蒋茽,半晌,道:“账房里的银子还余了多少?”
蒋茽沮丧道:“约莫只有万余两。”
大夫人叹道:“这话儿我是等了三十多年,方才从老爷的嘴里听到,时候是晚了不知多少了,可到底在闭上眼睛之前听到了。大家大户杂事儿本来就多,女人多了事情也复杂多了,你我三十多年的夫妻做下来,我也知你今日所说是真心话儿。三姨太毕竟只是个偏方妾室,我不与她一般见识,老爷爷不必为了她的事儿恼火,只是这人实在太过不知好歹,怎可动手这么狠?”
说罢,大夫人起身去架上拿了药盒过来,小心翼翼的给蒋茽脸上的伤口敷药,便道:“那便算了,只当是花了钱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