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东西坐在床上翻弄,翠红解了布包把袄子拎起来瞧,赞道:“小姐您看,您奶奶的手当真巧的很,虽是面料不及府里小姐的高贵可这手工活可是精湛不少,好密的针脚儿。”
方沉碧伸手摸了摸略有些粗糙的面料一时感慨万分:“我家奶奶做了半辈子的稳婆,也干了半辈子农活,手是嫌粗糙了些,可做起这等细活也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我后娘进门时候的那身儿喜服也是奶奶熬了几个晚上赶出来的,做的可是好的很。”
翠红闻言,挪眼瞥了方沉碧一眼,缓道:“小姐是不是想家了?”
方沉碧挪眼瞧翠红:“翠红想家吗?”
翠红神色一暗,幽幽道:“说是不想那不过是因着打小就给生生爹娘给卖了人家做奴做婢心头不甘,关了房门自己说掏心窝子的话来说到底也都是心里还带着恨不乐意承认罢了。试问哪个出来的丫头不想自己爹娘兄弟姐妹的,也都怪自己命数不好,偏又生得一副丫头身子就注定会是这个下场,能怪得谁呢?”
翠红越说心越冷,竟说得红了眼眶:“有我这种进门儿来就给人家端水送药的,也有小姐这种来享福的,到底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好在我跟了小姐身边儿干事儿,若是轮到五小姐那种针尖麦芒的性子手里多半也讨不到什么好事。”
方沉碧懂得这种心情,想到自己前世的身世也不由得一叹:“过年过节可否能回家走一趟去?”
翠红摇摇头,掉泪:“小姐想的太好了,我被买来那一日,我爹就是跟着马大总管签了一辈子的卖身契的,交钱领人,领了人我就不跟着那个劳什子姓只管在府里做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野猴子,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看什么眼色干什么活儿。
若是碰见心好的多半都好说话也不刻薄,若是倒霉的,那就只管着挑了软柿子捏恨不得捏个稀巴烂都不解恨儿。我都有十年没再见到那家子人也没了瓜葛,许是人家早当我是断了气儿扔去乱葬岗喂野狗去了。”
方沉碧见翠红越说越气,轻声道:“如我瞧着你现下过的也不错,若是留在家里这个年纪应是早许了人家,倘若是好人家也就罢了,若不是那下半生也得跟着遭罪不是。想现下不也挺好,有吃有穿还攒了不少银子,就算将来出了蒋府你也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翠红闻言略略好转了些:“若是你今年只有七岁问谁谁会信,人长得娇俏嘴也会说,倒是跟个小大人儿似得,难怪人家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不过生出这种性子也好,大总管喜欢,夫人太太也喜欢。”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还就着热茶吃了点打糕再试过了衣裳,休息光景比平时晚了许多。
第二日一大早马婆子就跟了来但说面色略有不善,方沉碧一打眼就看出来,等着翠红出门打水时候随口问:“嬷嬷今日不大爽气?”
马婆子本是个肚子里装不得事儿的人儿,平素也没心眼,只管瞧着身边没人儿就跟方沉碧实话实说了:“我听我家那杀千刀的昨日夜里跟我说起,说是你家爹爹大老远的来给你送东西瞧你一眼,他就骗得人家没给见还借尿道儿跑了。我听了气得要命,哪里这铁石心肠的人,半点心软都不剩。”
方沉碧笑笑:“可能是不方便行事吧,大总管帮不得的忙也强求不来。”
马婆子掐腰站在中间念叨:“若下次你爹再来只管叫我一声,我知道后院儿有个侧门就在三少院子西面儿,平时人少的很,那门多半不用总是空闲着也没人看着最好进来。”
方沉碧闻言感激道:“嬷嬷这是真心待我好,我知晓。”
马婆子闻言笑道:“若不是大夫人要了你去,我可要跟我家老头子寻死觅活的带回家好生养着呢。”
早饭时候方沉碧没去前厅用餐,而是将东西拿了出来只对马婆子说是看门大哥行了个方便 ,人不让见但东西是给递了过来,马婆子也素喜农家小院里的吃喝,只管拿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