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被吃豆腐也毫不知情,足够让他嘲笑好一阵子了。
衬衫穿着睡觉估计会很不舒服,孟歌找来自己的睡衣,轻轻扶起顾泠澜,帮他把纽扣一个个解开。手指到达胸口的时候,忍不住微微颤了颤,细腻柔滑的肌肤上,有一条狰狞突出的新生疤痕,突兀地出现在胸口。
孟歌的身体有点僵硬。他没敢看,只是将顾泠澜的后背紧靠在自己胸膛,指腹顺着疤痕一点点向下,一直到锁骨下方两寸左右的位置,延伸到肋骨以下。
这就是泠澜的伤口。这就是他新生的代价。
孟歌的笑容渐渐变成了无言的心酸和心疼。他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好一会儿,而后又轻轻一笑,伸手揉乱了顾泠澜微软而柔顺的长发:“你小子,放心吧,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重新温柔地把顾泠澜放下来,帮他一一扣好扣子。泠澜暂时还不想给别人看的东西,他就非礼无视。
洗漱,确定自己身上干干净净,孟歌毫无廉耻地跳到了自己的床上——嘿嘿,明儿估计能让小泠澜吓一跳吧?回到那些同床共枕的日子,感觉还真的不错呢。
钟筝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换下了一身华服,然后把自己扔进浴缸,好好地泡个澡,洗干净自己的身体,洗干净自己混乱的思想。
锦衣虽美,对她来说却如同囚服,束缚了身体,也舒服了灵魂。阶层的烙印虽然可以被努力所改造,可是目前为止,她很满意自己的生活,并且自得其乐,她并不想去融进那样的圈子,不适合她。
她就喜欢没心没肺大笑,而不需要笑不露齿注意姿态仪表;她就喜欢大大咧咧英姿飒爽,而不需要踩着三寸高跟婀娜妖娆;她就喜欢大杯喝酒大声吆喝,和兄弟朋友们在一起直来直往,而不喜欢一大堆衣着革履的陌生人凑在一起,互相说着恭维客套的话,却猜不透心里的想法。
所以,她和宋宸灏,不应该有交集。他是阳春白雪,她是下里巴人;他高高在上,而她,只是尘土里一朵坚韧的小花。
他或许一时兴起看上了她的洁白素雅,可是她没办法适应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冷空气,离开了她根植的泥土,她会很快枯萎死去。
飞蛾扑火一样的感情,她要不起。爱情的花朵固然充满着芳香,可是,她还有许许多多同样的事情需要去做,她要爱惜自己。
人生总有取舍是不是?与其望着水中月镜中花,不如踏踏实实做点自己能做的事情。灰姑娘的美梦,偶尔做做就好,不能当真。
当真就输了。
她好像已经一败涂地。
过了刚才那种慌乱的心情,离开了那个衣香鬓影的场合,蜗居在这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她的思绪层层沉淀,脉络分明。勇敢面对自己,积极反省自己,一向是她的人生准则,可是有意无意地,她已经装鸵鸟好长一段时间。
想假装看不见自己在意他的心,想假装自己,没有喜欢上他。可是,该怎么解释,看见他就惊慌失措的心情,面对他就无法思考的混沌,靠近他就心跳加速的紧张,以及,在他的怀抱与亲吻里,不断沉沦的本能。
他对她而言,是特别的。原来这种感觉,叫做喜欢,叫做心动。不同于以往的感受,很美好,也很甜蜜。
可她对他而言呢?是不是只是一种吸引而已?仅仅来自身体的吸引。
她喜欢他的靠近,如伊甸园里的苹果,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她原本也愿意就这么偷偷喜欢着他,体会着别样的心跳加速和期盼紧张,可是,他今天的举动,近乎残忍地让她感到屈辱,她的自尊和自爱,让她无法接受自己如此堕落。
我可以接受卑微地爱着你,可是不能接受爱意被如此地践踏。你若想要我的身体,那就拿你的真心来换。
钟筝沉入水中,屏息,直到不能呼吸的感觉仿佛要爆炸一样,才钻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水珠顺着发丝和肌肤滑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