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儿……”穆如矾眼睛里透着期待。
“他很好。”穆如云到底也没有告诉他真相。
“那便好……”穆如矾笑着,他还记得珏儿在襁褓里的样子“我……能……”
“不能。”穆如云知道他要说甚么,斩钉截铁道。
“自然,我是被废之身,是他的累赘,只希望陛下能让他好好长大。”穆如矾如今的期盼只剩下珏儿,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穆如云,却没有了从前的勇气,他想却没有勇气去抱抱她。
“清河郡王是皇嗣,谁又敢对他如何呢?”
“清河郡王……罪人谢陛下。”穆如矾笑着。
“见也见了,罪人,恭送陛下。”穆如矾跪下深深叩拜,穆如云冷冷转身,随着门被重重关上,屋子里再次回到昏暗。
穆如矾叩拜的不只是穆如云,也不只是女帝,而是他的爱。
他爱她,爱得自私,偏执,他大她五岁,当年她及笄,眼里的冷漠、距离让他沉迷。
二十二岁他得到了她,那一刻他是高兴的,没有人知道,漆黑的夜里,他多少次静静凝视身边的她。
她第一次出嫁他的心里是不甘,不甘心到那整整一年,他恨不得将容源撕碎,她小产时,他那样心疼,不是心疼那个孩子,而是她。
她第二次出嫁,他更多的是嫉妒,嫉妒暮云钰,嫉妒他得到了她全部的爱,嫉妒他可以得到自己得不到的那种温情的眼神。
那些年,他嫉妒的发疯,发狂,为了得到她,他杀了南枯全族,她第二次小产,他默默在外守了她一夜。
当他看到她为了暮云钰来求他,他心里是愤恨的,他愤恨自己为甚么得不到这样的爱,所以那一次,他的攻势尤为凶猛,看着她在他身下颤抖。
后来他才知道,若她再晚些出来,怕是身子就毁了。
当他看到暮云钰躺在血泊,心里忽然有一种高兴,高兴她属于自己。
当他知道她怀孕的时候,他庆幸自己和她有了连接。
当他看见那个死胎,他是悔恨的,恨自己没有听她的话,疯了般补偿她,身边人说他疯了,可他不在乎,他只要她高兴,他可以为了她高兴,不碰她,不碰任何人。
当她生下珏儿时,他想让她成为自己唯一的女人。
他登基时,看着她走向自己,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婚宴,他甚至想到,若是当夜被她杀掉,那也是心甘情愿的。
穆如矾从没想到自己为了她夺得皇位,不顾一切的封她做皇后,最终还是为了她铺路。
当他听见贺兰延的那句话时,他心里最后的防线崩溃了,他以为她已经爱上了自己,原来一切都是徒劳。
穆如矾永远记得那个眼神,冰冷,遥远,一瞬间他透过她的眼神,仿佛看到了那位杀他全族的先皇。
那一瞬,他明白,她一开始就要做皇帝,他不过是一个工具,一块垫脚石罢了。
罢了罢了,终是徒劳,他只要自己的珏儿好。
从永巷出来,穆如云坐上銮轿,对南宫庆霖道。
“好生待他,别叫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