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熙光从没给家人打过电话,他只给你打过。”李蓉说。
沈木星点点头:“是,那个时候我还在赌气,软磨硬泡的不想让他走,他在北京时,电话里多半都是在哄我。”
123
李蓉笑笑,她那个时候也和沈木星一样,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
本以为拿到护照就可以去意大利了,没想到蛇头说要先去朝鲜试试水,看看能不能行得通。
带领偷渡客的蛇头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油条了,他们口中的“行不行得通”,李蓉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就跟着蛇头走。
到了朝鲜,歇了一个礼拜,蛇头又说要再回北京一次,去弄俄罗斯的签证,一行人又跟着蛇头回北京,没曾想签证搞不下来,他们只能先去丹麦,又从丹麦坐飞机去了俄罗斯。
这一趟曲折的旅途,让年轻的心开始疲倦躁动起来,所有人都开始怀疑到底能不能去意大利。
老蛇头十分耐心的给他们讲:“年轻人,这点苦头都吃不得,到了国外你也发不了大财,蛇头蛇头,我蛇头为什么要叫做蛇头啊?整个偷渡的路线就是一场蛇形的曲折路途,躲躲藏藏,行踪不定,这才叫蛇,偷渡,就是这个样子地,你们要是有个有钱的老爹,不用吃这个苦头,可你们谁有?意大利不向咱们这些下等人敞开大门地。”
蛇头的安抚让年轻人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对,为了美好的未来,吃点苦怕什么,老话说得好,若要等高顶,莫怕旅途艰。
于是他们八男六女在俄罗斯的一家非常小的旅馆里住下,他们是老乡,是旅伴,是年龄相仿的同龄人,加之温州人向来团结,大家都是一人有难八人来帮,竟然在路上建立了十分深厚的情谊,蛇头为了缩减开支,只开一间房,十四个年轻人睡在一屋,床和沙发都让给女人睡,男人挨排睡一地,白天有说有笑,晚上会打打牌,那个时候,竟然谁也不觉得苦。
事情就发生在离开俄罗斯的前一天,队伍里小裁缝,非要向蛇头要电话……
当严熙光去找蛇头要自己的手机时,他们才发现,原来帮他们“暂时保管”手机的蛇头已经两天没有露面了。
“把我的手机还给我。”严熙光站在旅馆门口,和带队的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僵持着。
他固执极了,一定要拿到自己的手机。
带队的男人叫大明,是个东北人,眉毛缺了一块,有道疤,看起来凶极了,却还是笑呵呵的跟严熙光解释着:“小哥儿,你要到手机在俄罗斯也使不了,你也不是国际的号啊!”
严熙光没什么文化,他不懂什么国际不国际,只有一腔固执的念头,已经有半个月,他都没有与外界联系了。
“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他丝毫没有把大明的话听进耳里,脸上是不容分说。
李蓉就在旁边,眼看着大明的脸色一变,被严熙光生硬的语气给激怒了,赶紧上去劝:“小裁缝,大明说得对,你就是要到了手机,也打不出去电话呀,这是在俄罗斯。”
严熙光静了静,对大明说:“那你的手机能打回国内吗?”
大明冷冷的说:“能啊,咋地呀?”
严熙光的语气柔和几分,说:“你可不可以借我打个电话?”
“不、借!你能咋地!”大明砰的一声关上了旅馆的门。
严熙光突然变得暴躁起来,他去开门,却发现房门锁了。
一个老乡说:“小裁缝,你别出去了,蛇头说了,就只能在这旅馆活动,不许出门,出去了被老毛子逮住,我们都得被遣送回国,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严熙光不再说话,回到角落里坐了下来。
在俄罗斯整整困了两个多月,他们终于动身去了捷克,国边境的时候需要过河,几个女孩子都吓哭了,然而新换的蛇头十分凶,是个比大明还要高一头的山东人,他吓唬大家说,如果谁不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