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习惯了,没有希望的事情便不要去坚持,省得到了最后伤人伤己。”顾瑾汐低下头,似乎带着感慨;曾经的她不就是那样吗?为了秦襄,那样撕心裂肺的痛过,那样的委屈求全过,可最后结果呢。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是永恒的,那些所谓的爱和恨,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渐渐的淡去,散去;待被岁月洗尽铅华,方才明白,曾经的自己有多么的可笑。
谢安瞧着顾瑾汐脸上那似经历无数岁月风霜洗礼之后所看透的风华,眼底带着浓浓的疑惑和不解,分明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可她到底经历过什么,竟然能将这些事情看得那样的透彻,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生而知之之说吗?
“耿氏虽然可恶,虽然做出那样的恶事,可我们现在还不能动她。”谢安直截了当的开口,现在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平日里能说会道,被世人称为多智近乎妖的儿子竟然会在面对顾瑾汐的时候露出那样一副表情;因为她总是有让人词穷的本事。
顾瑾汐嘴角微微勾着,带着浅淡的笑意,“那是你们谢家的家务事,不必跟我交代;如果谢大人没有其他事情,瑾汐想要休息了。”
“顾丫头你……”
谢安看着顾瑾汐那低首垂眸的模样,薄唇微微抿着,闭上眼深吸口气起身,“也罢,你身子不好就好好休养着,苏家那边,你不用再担心,有谢家在没有人
家在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们。”
“谢大人说笑了。”顾瑾汐低下头,欺负?这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感受到顾瑾汐从头到尾的客套和清冷,饶是谢安都有些承受不住,顿时像是苍老了十岁般,扶着凭栏,薄唇微微嚅了嚅,有些话到底是没能说出口。
“瑾汐相信人在做天在看,耿氏造下的孽,总会有偿还的哪一日。”感受到谢安似乎有些颓然,顾瑾汐薄唇微微抿着仍旧没有忍住开口道,“希望到了那一日,谢家还是最初的谢家,初心……不负!”
说吧,闭上眼深吸口气,张口,“青黛,半夏,送客!”
“谢大人请吧。”半夏朝谢安恭谨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已经走到了门口,可谢安仍旧有些不死心的回头看着顾瑾汐,“顾丫头,难道你真的不能,不能唤我一声外祖吗?”
“……”顾瑾汐低下头,好似没有听到般。
谢安也不做强求,只能在心中苦笑着,在半夏的带领下,直接朝着水榭汀兰而去。
青黛看着顾瑾汐那眼角滑落的清泪,薄唇微微嚅了嚅,眉宇颦蹙,“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
分明对谢家不是没有感情,分明在心中早就已经承认了谢家的存在;可嘴上却偏偏要这么倔强,人的感情是经不起时光的打磨的;如今谢家因为对夫人的愧疚才会对她们更多一些包容,可当这些所有的愧疚都被时间磨没了之后,最后伤心的不也还是她们自己吗?
“你不懂。”顾瑾汐喝着已经凉透的茶水,唇舌之间弥漫着浓浓的苦涩。
“时辰尚早,小姐要不要回房休息片刻?”青黛低下头素来寡言少语,更是不知道要怎么劝慰,只能转移话题道。
顾瑾汐摇摇头,轻轻抬了抬眼皮看着青黛,“你先去忙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青黛低下头面色恭谨,手脚麻利地给顾瑾汐添上一杯热茶之后,这才离开房间。
却说楚凌阳和黑衣男子离开了蘅芜苑之后,两人都是修为高深之人,足尖轻点,掠过凉都城内的民居房顶,热闹喧嚣的凉都城,人来人往却好似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踪影一般。
直到来到了城外的那片竹林。
如果顾瑾汐此刻能够看到,定然能够发现,这片竹林赫然就是当初她与叶贞娘偷听苏岑与左相夫人对话之后被黑衣男子所掳走的那片竹林,也正是因为那一次她今生第一次遇上楚凌阳,却第一次就暴露了自己重生而来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