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听了,顿时闭上眼,眼底带着浓浓的颓然,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脸上带着浓浓的悔恨,“都怪我,都怪我!”当年如果他听了爹的话不进宫做了帝师,或许后面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女儿不会失踪,大儿子不会因为要寻找妹妹离家多年,小儿子也不会自幼身残……
“人在做天在看,既然已经发生了的,再后悔也无济于事。”顾瑾汐低下头,声音很轻很轻,近乎飘渺;可谢安却听得非常清楚,他猛的抬起头看着顾瑾汐眼底似乎还带着震惊,“顾丫头,逸儿的腿还有没有……有没有……”
谢逸却好似早就已经习惯了般,“有没有希望都不重要了,汐儿求求你,跟我去谢府救救流枫!”
“顾丫头,这次真的只能麻烦你了。”谢安面色凝重。
“既然谢大人亲自过府相请,那不去就是瑾汐的不是了。”顾瑾汐低下头,瞧着自己身上那因为采摘菊花已经染了泥土的衣衫,“劳两位在此等候,瑾汐去去就回。”
“汐儿!”接到消息赶过来的苏怡刚好碰到正欲回浅阁换衣裳的顾瑾汐,拉着她脸上似乎还带着着急的神色,“汐儿你没事吧?”
顾瑾汐摇摇头,“谢大人和谢公子来了,娘您进去看看吧,女儿回房换件衣裳。”
“……”苏怡沉默了。
“没事的。”顾瑾汐拉着苏怡的手轻轻拍了拍,“想去就去吧。”其实她也想的很明白,毕竟那是苏怡的亲爹、亲娘,亲兄弟,她难道还真的能够斩断他们之间的血缘吗?前世的时候,她不也曾经憧憬过自己的外祖和外祖母是何等的人物,现在知道了,其实应该为苏怡开心的,终于耿氏和谢琦她们,连柳姨娘和顾瑾澜都能收拾了,难道还收拾不了她们。很多事情,其实成魔、成佛都只是一念之间,当多年以后回想起来时,顾瑾汐无比庆幸自己想通了,想明白了,不然或许再次经历的,又是一次惨痛的生离死别。
马车上。
顾瑾汐原本不想让苏怡去,可听谢安和谢逸说起气急攻心晕倒的谢老夫人和被气得现在仍旧在生闷气的谢夫人,她还是默认了苏怡同行。
“祠堂走水,难道真的是天灾?”她低下头,语气清朗,似带着若有似无的浅笑,“凉都的夏日最是天干物燥时,也未曾听说哪家的祠堂走水;这都到了秋天了……”
谢安闻言低下头面色颓然,摇摇头;双唇嚅了嚅,可终究却是没有说出话来;只怔怔地转头看向谢逸,那个东西可是流枫拼了命从火里抢出来的,如果不是流枫进去,或许待火被浇灭的时候,那瓦罐早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天灾易躲,人祸难防。”谢逸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腿,不过很快就抬起头,虽然身上的衣衫有些狼狈,可经过简单的梳洗之后,又恢复了往日那静若处子,点尘不惊的模样,“汐儿最是聪慧,想必应该想明白的。”
顾瑾汐眉梢浅浅地挑了挑,嘴角斜勾,低下头,语气意味深长,“听说因为我娘的事情谢琦和谢煜一直被关在谢府的祠堂内反省?”
“嗯。”谢逸点点头,看着顾瑾汐,眉心那颗朱砂痣好似又鲜红了几分,“汐儿想说什么?”
“呵呵,只是觉得有些好奇而已。”顾瑾汐低下头轻笑一声,“我记得七年前张侍郎府上也曾走过水,因为守夜的下人疏忽将灯油洒到了纱帘上,偏偏蜡烛就点在纱帘的旁边,你说巧是不巧。”说着,看到已经成功变了脸色的谢安和谢逸,她轻轻抚着腕儿间的清净琉璃珠,声音清冽,“不过即使当时已经过了子时,大家都已经入睡,可救火也只是半盏茶的时间,除了屋内的家私有些损毁,其他并无大碍。”
谢安闻言,面色沉了沉,“顾丫头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谢大人应该很明白才是。”顾瑾汐轻笑一声,“正所谓明人不说暗话,至于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那可就是谢大人和谢公子的事情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