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仙尊。
刑堂之上,通明灯盏晃动,光影却寒凉如水,宁瑟笔直地立在兰微身旁,没有一点做错事想悔改的样子,看得在场几位仙尊不由叹气。
宋河仙尊甩开手中血书,声音冷如腊月寒冰:“宁瑟这顽徒下手如此狠毒,若按我说,非得拔了她的仙根,废了她的仙骨,替我们昆仑之巅清理门户。”
话音一落,玄音仙尊几乎要从座位上站起。
他先是给了宁瑟一个安慰的眼神,而后将拐杖扔到了地上,响声自然远大于那封轻飘飘的血书。
“战帖已下,胜败自负!”玄音仙尊抬头看向宋河,怒声发问道:“你声名在外,难道要让人知道你门下的徒弟连输都输不起?”
“呵,真是笑话。”宋河仙尊手扶木桌,朗声应话道:“我宋河虽然护短,却也当得起赏罚分明这四个字,想当年在天兵营里训练兵卒时,功功过过我向来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可有你玄音说话的份?”
祝腾仙尊咳了一声,适时插话道:“好端端的,扯兵营作甚?宋河,你这话说得有些跑题吧。”
“跑题?我哪一句跑题!”宋河仙尊怒上加怒,语声倏尔拔高道:“玄音惜才,我也惜才!”
“承平是我坐下弟子,他的心性我会不知!那孩子的起早贪黑勤奋刻苦,你们可曾明白一分?”宋河仙尊紧盯宁瑟,眸中怒火中烧:“你们知道我恼怒什么?宁瑟伤了我的弟子,不但拒不认错,还说是承平自断仙根,嫁祸于她!”
“混账!做出这等同门相残的孬种事!”他道:“简直是个孽畜!胆敢空口说白话!在场九双眼睛盯着她,她也能说这种混话来诓我!”
一旁有别的仙尊想劝他冷静,闻言也哑然失声。
宋河仙尊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疾风带过他宽大的袖袍,他一手拍向木桌,语声低沉几分道:“你知道我们昆仑之巅最怕什么?就是最怕教出宁瑟这种有才无德的弟子!没有半点容人之量,不知良善为何物,空有一身好本事,还全用在了自相残杀上!”
他的手离开那木桌,隐约显现几道裂痕,话中更是动了真怒:“我今天就要告诉你,我宋河仙尊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我们一众老家伙齐齐坐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商讨这件事吗?”玄音仙尊同样站了起来,冷声接话道:“当时在场的人,除了宁瑟和纪游之外,全部都是你的弟子,你冷静一下,想想有没有相互包庇的可能。”
宋河仙尊垂目看他,仿佛真的冷静了一点:“好,我遣人调查。”
而后抬手指向宁瑟,猛地发声道:“但无论如何,必须先断她仙骨。”
玄音仙尊觉得他冥顽不灵,当下便和他撕破了脸,“掌门仙尊云游在外尚未归来,按照昆仑之巅的法典,轮不到你个宋河仙尊发号施令。”
宋河仙尊已然走下台阶,目光锁死在宁瑟身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怒气,继而开口道:“等掌门仙尊回来,功过我自然会受!”
他道:“但现在,我非要亲手废了宁瑟的仙骨!”
宁瑟后退一步,心想她明明放出了求救符,怎么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没瞧见半个人影。
她正这样想着,忽然看见刑堂大门猛地打开,门外祥云铺了十里,两边列队持剑的侍从排了一路。
玄音仙尊心下一惊,暗道真是好大的排场。
祥云缭绕,鸾凤和鸣,浮光染尽沉沉夜幕,来者身着一袭华裳,不仅身量挺拔颀长,容形外貌也极其俊朗。
他周身仙气灵韵,进门后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向了最上位。
宁瑟颠颠跟在他身后,随他一路走上了台阶,在场仙尊无人出声,唯独玄音松了一口气。
宋河仙尊站在原地,目光紧随宁瑟,虽然心中有怒,仍然拱手抱拳客套道:“殊月仙君此番前来,可有要事相商?”
“有什么要事相商?”殊月落坐在最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