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成都。僖宗怔忡无语,眼中噙泪,心念祖宗保佑,社稷终于幽而复明。
……
“古之官人也,以天下为己累,故已忧之。今之官人也,以已为天下累,故人忧之。”
——皮日休《鹿门隐书六十篇》
成都烟散,寿王府中。
“嵇昀嵇昀”
昏睡中的萨迪娅突然梦中发喊,坐在床边一直守护的嵇昀赶忙抓住她的小手。“我在,萨迪娅,我在呢。”萨迪娅渐醒,断骨之痛教她秀眉难舒,不得动弹。嵇昀俯首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柔声道:“寿王找御医看过,没有大碍,只是要好好休养才行。”萨迪娅轻嗯了一声,侧着目光想往外瞧。嵇昀浅笑安慰道:“坏人都被打跑了,长安已经光复,没你操心的事了”萨迪娅十分惊喜:“长安光复了?黄巢呢,是否也被抓住了?”嵇昀摇摇头,“教他逃了,不过朱全忠和薛大哥已经去追了。”萨迪娅想起母亲之仇,愤恨犹自挥之不去,嵇昀知晓其心,手指轻抚着她的刘海,说道:“你听御医的话,好好养伤,黄巢他跑不了。”
萨迪娅转危为安,嵇昀操剑起身,对阮氏姐妹请教道:“两位姐姐去过九天教总坛,到底里面是何种情形?”阮璎璃道:“那个总坛的入口极其隐蔽,是在水下,我们两个是混在教徒人群里才得以进去的,只是那些教徒多是女子,嵇少侠恐怕得另选法子。”嵇昀听了暗自生笑:“我扮起女人来,亦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了。”
…
三峡七百里,唯言巫峡长。
重岩窅不极,叠嶂凌苍苍。
长山静水之上,数叶扁舟东来,船上满载着酒缸酒具还有喜庆用的红绸彩带,显然是在为“凯旋之师”作庆功的准备。
船行至一处平阔水面,头船上的女子,扭动着傲人的腰肢走到船尾,蹲下身子在甲板上连敲三长两短的五下,不多时,水下沉寂的乌木棺材浮了上来,众女徒七手八脚,往棺木中装填货物,不及填满,棺材吃重下沉,须臾又浮上水面,如此反复三次,货物终于搬净。
女子们这才拔出船底的木塞,趁着小船尚未沉没,各自寻空的棺材躺下,嵇昀混在人群里依样画葫芦,躺进棺材随货物一同沉入水中。
他扮作女教徒的模样混入总坛,又趁人不备偷摸来到了教主居住的寝殿外,懿美正在房中梳洗,嵇昀朝里面瞥了一眼,见到屋里这个皮肤白皙如婴儿的美貌女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此时,周围有脚步声传来,嵇昀躬身趋行,佯作打此经过,不想却被来人呵住。
那人上下打量他一眼,喝道:“混账,瞎了眼的老鼠,这里是你能来的吗!”嵇昀抬眼瞥视,来人身高体壮,浓眉大眼,嵇昀认得他是青鸾堂的堂主霍赢。
“我我是刚来的,不识得路,头儿教我去罔极塔,我看这里房子高高大大,想来是塔”
霍赢闻言抬手便要打,嵇昀咧嘴曲膝,抱头鼠窜,霍赢轻蔑地哼了一声,朝身后西南处用手一指。
“去,从假石后面入地宫便是。”
“谢霍堂主。”
嵇昀拱了拱手,伏地一个前滚翻跳跃出去,霍赢杵在原地发愣,疑道:“这妞刚刚的身法,貌似有几分轻身功夫”
嵇昀依言来到假石后面,殊不知石后哪里有什么地宫,分明是一潭黑水。汩汩翻滚的潭水隐约透着血腥,屡屡热气不时从水面蒸腾出来。
“霍赢不像是在戏耍我,难道这里也跟总坛入口一样,需得乘木棺潜入水底?”
嵇昀背靠假石正在思索,忽然四周传出哗哗之声,同时黑潭如同底部破了洞,黑水倒灌进去,中央陡然出现一大漩涡。
嵇昀见到古怪,慌忙藏进假山中隐蔽,怪声休止时,两个身穿白衣的教徒架着一个面无血色、奄奄一息的年轻女子,从漩涡处扶阶而上,到了岸上,教徒熟练地在假石上拍打了三下,地宫门顿时闭合,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