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儿阮思,年纪小姐姐八岁。阮黎出落得亭亭玉立,面容姣好,这日正值出门,偏遇到昏倒门前的成可期和韦肃。阮家姐妹见他俩奄奄一息,出于怜悯,便教人把他抬进宅子里,嘱咐仆从悉心照料。不出数日,成可期身体渐渐康健,阮华见他谈吐举止不是寻常百姓,问他的出身。想到交州未出安南地界,自己的身份一旦泄露,不但性命攸关,还可能牵连好心救助收留自己的阮华一家。于是成可期谎称自己名叫庄玉,瞒着家人从长安来到交州做生意,中途遭遇强匪,失了盘缠流落至此。
阮华心照如明镜,一来安南叛乱蜂起,朝廷征剿大军与叛军混战不止,兵荒马乱地哪里会有人千里迢迢从京师长安赶来这不毛之地经商,二来眼前这位少年器宇轩昂,英气不凡,观其身姿步法俨然是个学武之人,必定是谎报身世。可他又是个正直敦厚之人,看破并不点破,只道身前这位少年俊杰一时落难,出于道义自当伸手相助,至于他隐瞒名姓,想必是另有不便,于是阮华也不多问,只留他在府上静养身体,待完全恢复体力,送他归程便罢。
成可期在阮府小住,一日清晨听见屋后有女孩诵读诗文的声音,他打开后窗,恰瞧见阮黎倚栏诵读,姿貌甜美犹如天人。
成可期苏醒后曾向仆人问起被救经过,知是阮家小姐所救,急忙隔着窗户拱手下拜,感谢阮黎搭救之恩。阮黎忙起身回礼,二人寒暄一番。阮黎见成可期一表人才,言谈又甚是得体,不免有些情动。
阮黎虽是女子,但是性情刚强,不惧世俗礼教约束,更是深恶“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等迂腐论调,偏偏喜好诵诗览词,恰巧成可期文武兼修,于是二人每天畅谈得十分契合,年轻的少男少女屋前屋后的住着,一来二去渐渐情好日密,这一个寤寐思服,那一个芳心暗许。
成可期与阮黎一直秘密往来,直到成可期住了三月有余,实当离别之际才互相表露心意,成可期并非贪生怕死,只是南阿河一役,唐军惨败的消息兴许朝廷还未能知晓,为保护身份,成可期临别时赠送阮黎一枚护身玉佩,上面镌刻“重熙累叶”四个小字,并告诉阮黎,待第二年秋菊开时,便来迎娶她过门。
春去秋来,转眼便要到了约定之时,但是迟迟不见“庄玉”的影子。静海节度使战胜了朝廷军队,气焰嚣张,他有个外侄子,名叫姬天威,家住交州,平日仗着姑父的势力为祸乡邻,欺压百姓,更是飞扬跋扈。早听闻本地富翁阮华家有两个女儿,貌比天仙,他便动起了色心,城中凡是有些头脸的媒婆保亲,都被他动员着三番五次上门求亲,想要娶得阮黎为妻。可是阮黎一来看不惯纨绔子弟,二来已有终身之约,哪里肯顺从。阮华见女儿不乐意,便只能好言好语打发媒人,不断推辞亲事。可是无故搪塞总不是办法,日子一久,这样的做法惹得城中媒婆保亲各个不悦,走东窜西说长道短,讲什么阮家女儿风流浪荡,珠胎暗结,阮家是当地大户,名声在外,故而一时间阮家女儿的“风流韵事”在交州地界传地沸沸扬扬。风言风语传到阮华的耳朵里,自然是整日苦闷,暗自生气。阮黎更是难以承受外人的风评和家人的郁结,便想到叫府中小厮阮车儿去京师长安寻找“庄玉”。
阮车儿带了玉佩和阮黎手书,出了交州,却不料行迹早被姬天威派去盯梢的人看在眼里,刚行了数十里路,就被半路截住,带回到了交州姬府中,阮车儿受不住毒打,将小姐交代他的事前因后果都抖露出来,更在姬天威的威逼利诱下,背叛了阮家,按照姬天威的毒计,先是趁阮家出门去寺庙上香之际,派人偷偷潜入阮府,盗出一张昔日庄玉在府中养病时留下的亲笔手书,再寻城中临摹高手仿造字迹,数月后阮车儿假意从长安折返回来,一进阮府,便大讲特抒庄家人背信弃义,庄玉早在不日前与长安城里的豪门千金成婚,还手写信札一封,交给阮黎,大意是往事不可追,婚姻大事不得不依从父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