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湘侯开口,时芥率先一拱手,做小伏低状,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同南湘侯认错:“父亲在上,儿子知错了!”
不论错在哪里,认错总是没错的。
一眼识破时芥的装模作样,南湘侯抖抖唇,问:“错在何处?”
这可难倒时芥了。
他埋着脑袋,没言语。
南湘侯手一抬,不耐烦地指明:“明日就去把你那个破酒楼关了!”
“为何?”时芥难以置信地抬起脸来。
他瞬间明白了,皇上定是知晓了他们排幕戏的事。
看来,这条路走不长了。
南湘侯诘问:“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他咬牙切齿地补上一句:“你是要造反吗?”
时芥咬着唇,忍了口气,和声再道:“迎星坊的事,我知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我要做的事……”
“你要做的事?”南湘侯打断他。
一声咆哮,震得余音盘桓。
“你要做的事是什么事?老子是怎么教你的?让你远离朝堂!远离党争!你在做什么?”
一声声责问劈来。
眼看着南湘侯如同个炮仗一般炸开,时芥嗡地一下,也恼了,口不择言道:“你胆小怕事,要远离朝堂,你尽管自己远离!为何非要我按照你的意愿去行事?我说了,我有自己要做的事!这些事我非做不可!”
“啪。”南湘侯一巴掌拍在桌角,杯盏弹起又落下。
所有下人都噤了声,缩着脖子,不敢多言,大气都不敢出。
自打时芥母亲去世后,南湘侯未再娶,府上没个女人,这时候也没人敢站出来说句软和话。
气氛跌至冰点,堂间如被冻住。
“你看似什么都没做,其实呢,什么都不做的人,才是那些人的帮手!”时芥盯着他,双眸泛红,哑着嗓音,“顾少傅的死,你也逃不了干系!”
“放屁!”南湘侯急急起身,一巴掌甩在时芥脸上。
“啪!”
这耳光来得猝不及防。
时芥扶着脸颊,笑得怆然。
老管家再也忍不住,上前来劝道:“老爷,少爷他也只是孩子心气,您好好同他说,他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
“良苦用心?”时芥嗤笑。
颊上发热,他的心也跟着变得滚烫,反问:“什么良苦用心?对你来说,我是什么呢?是你的附属品?还是你的傀儡?从小到大,你让我不要入朝堂,让我不要参与党争,让我和皇子们一起读书不要显得太聪慧,要我这般,要我那般,你可问过,我到底想要什么?”
南湘侯正在气头上,那些话根本进不得他的耳朵里,他满眼只有时芥那一身反骨的刺头样。
宽袖一扬,他喊道:“来人!把时芥给我锁回房!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给他开门!”
侍卫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南湘侯再吼:“你们一个个都想造反吗?”
这般,两个侍卫才冲上前,扶住时芥肩膀。
时芥左右甩开他们,“我自己能走!”
说罢,他头也没回地朝着厢房走去。
两个侍卫跟在时芥身后,静默不语。
他们将其送回房间,并按照南湘侯的嘱托落了锁。
翌日。下午。
“小侯爷。”二福趴在门缝上,轻声唤道。
透过那道狭长的缝,可以看到时芥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半边身子垂在床沿外,一晃一晃。
时芥冷漠道:“不要来烦小爷。”
二福憨笑,再道:“小侯爷,沈姑娘来探望您了。”
“沈矜霜?”时芥咻地从床上爬起来,半跪着,探起脖子,“在哪呢?”
门外,飘来一声,“在这。”
是沈矜霜的嗓音没错。
时芥着急忙慌地下床穿鞋。
二福转而看向守在门口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