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梧回礼:“这么晚了,还叨扰沈御医跑一趟……”
“别寒暄了。”奚音急忙打断。
以她对永宁这些官人的了解,你来我往,这寒暄远没有尽头。
在她的催促下,一行人加急脚步入了卧室。
林梧坐到榻上,沈御医倾身握住他的衣领,准备为其脱去衣裳。
他忽然顿住,回身望向奚音。
奚音不知是在看她,也跟着回了身,见后头无人,她困惑地瞅着沈御医。
四目相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
沈御医提点:“老朽要为殿下更衣治疗。”
奚音:“嗯!”那你脱哇,还在这废什么话?
沈御医看了看奚音,又看了看林梧。
终于,奚音理解了,沈御医是在赶她出去。
“那我在外面候着。”奚音告辞。
她刚迈出一步,身后头突然传来一阵闷哼。
她再度回身,便见那小兔子眼巴巴地望着她,委屈至极。
心软成了一滩水。
真是迈不动脚啊。
“沈御医,您下手轻点啊。殿下贵体,经不得这种苦。”奚音叹了口气。
沈御医:老子还没下手呢!
再看林梧那含着蜜的眼神,沈御医通透了。
都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他顺水推舟道:“那不如白小姐在这陪殿下说说话,好分散殿下的注意力。”
奚音连连点头:“这个法子好。”
她来到林梧跟前,荆南懂事地为她搬了椅子。
谢过荆南,她落了座,看着林梧。
林梧微微蹙眉地看着她。
以前身作池青,奚音见了林梧,只有同辈人间的不对付,现下成了白栎,她从那些令人哭笑不得的回忆里跳脱出来再看,林梧属实是个“优等生”、“乖宝宝”。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林梧呢?
养弟当养林梧这样的。
也因着得了林梧的几次施救,奚音尔今瞧他,多了不少的怜惜感。
见林梧痛得眉头紧锁,奚音也颇为焦急。
她绞尽脑汁,投其所好,想了些话题:“殿下近来可读了什么书?”
林梧艰难开口:“读了《古文渊鉴》。”
奚音:……
这是什么?
尴尬笑了笑,奚音再问:“呃……好读吗?”
这么一问,让林梧恍然笑开。
见他笑了,奚音也跟着没头没脑地咧开嘴。
让奚音主掌话茬似乎太为难她,林梧便主动再问:“你近来可好?”
“我?那自然是好的呀。”奚音道。
不聊读书,她可太开心了。
话匣子像是一下被撬开了,她叽哩哇啦地继续道:“近来迎星坊客人络绎不绝,生意好极了,我也自然是忙得团团转。说起来,其实我们的餐食和饮子也没多特别,不过是加了个说书先生,那些人都是来听说书的。一面品茶,一面听故事,太惬意。”
关于为林梧做宣传的事,她暂时不打算告知。
一来,她不想让林梧牵涉太多。
二来,她其实不大确定林梧是否能接受这样的手段。
“开迎星坊,是你心悦之事。”林梧的语气平平,听不出是疑问还是陈述,不过,他面上神情里更多的倒是欣慰。
“是啊。女子贵自立,总得有些营生,才能更有生活下去的动力。”
此言落地,屋内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奚音。
陡然成为全屋焦点,奚音愣了愣。
是不是这个理念太现代了?
她憨笑一声,刚想圆话,沈御医手下一用力,将药按在了林梧的伤口上,接着,林梧倒吸一口凉气。
分明是痛在林梧的身上,奚音却在这一瞬间仿佛感同身受了。
她一使劲,攥住林梧的手,嘴里不住念叨:“沈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