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玲:“春暮寺。”
春暮寺是京都第一大寺,在郊外,距白家有好几十里地,她们俩若是甩腿走,怕是要走到人没了。
“我去找李管家调辆马车,你先回院中准备东西。”奚音交代完,就追着李管家去。
望着她奔跑的背影,喜玲嘟囔一句:“还是现下的小姐好。”
以往的白栎是个闷葫芦,宁愿自己多受点苦,也不愿同人打交道。故而,喜玲跟着她受了不少苦。
奚音很快寻到李管家阐明了情况。
不巧,白府上的马车要么是随白泾他们出门了,要么是有别的安排,要么是车夫休沐了。
此前在池家时,奚音学过骑马,驾马车也当不在话下。
可她拽着李管家死磨硬泡了好一会,李管家坚决不同意让她单独驾车。
奚音明白,李管家也是为了她们的安危考虑,毕竟,白栎从未驾过马车。她也没法子自证能力,只得作罢。
回去简单休整一番,她只能和喜玲哼哧哼哧地甩腿上路。
二人穿过东市,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奚音为喜玲买了串糖葫芦,喜玲便乐得像是个小孩子。
奚音看着小口小口咬着的喜玲,就像是在看一个小妹妹。
以前她也有个小丫鬟,整日里跟着她东奔西跑,唤做彩月。可惜,池家落败,彩月没能走出那个充满杀戮的夜晚。
喜玲一边含着糖块,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小姐,您与从前可真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奚音顺势问道:“何种变化?”
喜玲道:“以前您从来不会给奴婢买东西的,您也基本不花钱,也不爱同旁人说话,奴婢可担心您了,就怕奴婢不在的时候,您被旁的人欺负。没想到,您生了场病,反倒变得这么开朗乐观,还能和大小姐一块儿玩。这真是因祸得福啊!总之,奴婢很开心!”
听着,奚音心头一酸。
若喜玲知晓,她眼前的这个小姐已不是从前的小姐,该有多难过啊。
如果可以,就让这个秘密埋葬一辈子吧。
两个人聊着天,嘻嘻哈哈,行路也就变得不那么漫长。
——
“哇,这就到了。”驻足门前,奚音感慨一声。
她不大信鬼神之说,向来对寺庙没那么信重,只在与时芥拜把子时来过。
好些年不见,这春暮寺还是同以往一般,杏黄院墙,青灰殿脊,殿宇之间错落而排。
不过,不同于记忆中的幽静,今日的春暮寺格外吵闹,放眼望去,无论是前殿还是庭院,都被香客塞得满满当当。
“他们挤在这作甚?”奚音踮起脚尖张望,只望到了一片黑压压的脑袋。
喜玲解释:“商人嘛,都想开年上头香,或是来寻求庇佑,想着今年能发大财。”
“哦。”奚音顿时失了兴趣。
拉着奚音,喜玲带她绕过人群:“小姐,我们去后院。姨娘的灵位在后面。”
刚至垂花门,二人就被拦了下来。
拦住她们的是个小沙弥,圆乎乎的脸,看起来十分软糯。
“二位施主止步。”小沙弥单手立掌,横在拱洞中。
“小禅师,我们是来给故人上香的,故人名叫秦若梦。”喜玲报上了梦姨娘的名讳,以做核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