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小爷身为万千京都少女的梦,必要为京都的少年郎们作出表率!”时芥掏出扇子得意地摇了摇。
风流倜傥是有几分,但言辞间也属实不要什么脸面。
奚音:“哦。”
——
岁除那日,奚音起了个大早,换上新衣裳,等在前庭与白家三口一道进宫。
时隔月余,再次入宫,她的心境大有不同。
若说此前是不知危机在何处的警惕,那眼下就是明知前头有坑,还不得不往坑里跳的忐忑。
伸头一刀,缩头就不见得砍得着。
实在不行,她就姑且做一回缩头乌龟吧。
车轮吱呀吱呀,从相府滚到了宫门。
宫内处处张灯结彩,鲜红的纱带飘飘荡荡,宫女太监手捧晚宴的物什在百乐宫中穿梭。
一派忙碌景象。
一家人甫一入座,何姑姑就来请秦氏,并嘱托秦氏捎上两位女儿。
白泾留在百乐宫主院和朝官们寒暄,秦氏领着白棠和奚音去面见玉贵妃。
路过后面园子时,奚音一抬眼,远远瞧见了林梧和荆南。
他们从侧面的石板路上走过,林梧在前,荆南在后,均是脚下生风,目视前方,没有丝毫偏倚。
林梧似乎又清减不少,整个人犹如一根立竹,笔直而瘦削。
从前很多时候,每每瞧见林梧站在那堆纨绔中时,奚音的脑子里都会蹦出一个词——“鹤立鸡群”。
他身上自带仙鹤的遗世独立风范,如同谪仙,在这幢幢灯火中格外扎眼。
奚音向来欣赏他的清冷气质,不为权生,不为财死,什么也无须去做,就那么立在那就足以令靡靡众生羞愧。
当然,他若是不爱打她的小报告就完美了。
不知不觉目光追随了一路,直到林梧的侧影消失在视野里。
不见林梧的这些日子,奚音时常会想,林梧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她原以为自己很了解他,他就是个单纯正直的好学生,没什么可琢磨,一眼即可看破。
可后来,她恍觉自己错了,自己虽和他做了那么久的同窗,却从来没有真正看透过他。
他更像是一本厚重的书,翻开来,让人觉得深奥晦涩,不翻开来,又让人好奇得心痒痒。
唉。
穿过幽幽庭院,她们一行抵达了目的地。
“劳烦三位在此稍候,奴婢先去通传。”
何姑姑一声,打断了奚音的思绪。
张目四视,朱漆圆木,白玉镂雕,琉璃点缀,金碧辉煌,入眼皆是奢华。
来的是百乐宫后殿,此处专供妃子们休息用。
以这个配置,该是皇后专享,眼下,却是玉贵妃在位。
其中关系,不言而喻。
“姨娘找我们来作何?”白棠向来好动,见何姑姑暂未归来,她往旁边挪了一步,挽住秦氏。
秦氏面无表情:“等见到贵妃就知道了。”
她显然是知晓什么内情,但不愿说。
没从秦氏那找到乐子,白棠又回过身来,问奚音:“头一回见贵妃娘娘,你可紧张?”
一改起初说话的弯弯绕绕,奚音这回坦诚道:“是有些。”
玉贵妃与秦氏甚是亲密,隔三差五就会传她入宫会面,偶尔会让她带上白棠。而此次,她竟然让秦氏带上了白栎,想来该与白栎的婚事有些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