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往时芥身边凑,秦氏拽着不让,母女俩暗暗使劲,一时间剑拔弩张。
僵持良久,到底是白棠败下阵来,她瘪瘪嘴,可怜兮兮地望向白泾。
收到女儿的求助,白泾叹了口气,随即前来牵住秦氏的手,柔声道:“夫人,天黑路难行,还是为夫扶着你罢。”
连白泾都来帮衬了,再不允倒显得自己是个恶人。秦氏剜了他一眼,只得不甘心地任由白泾领着她向前。
“夫人慢些走,小心脚下。”
“你就惯着她,到头来还是你自己生气伤身。”
“夫人教训的是。”
……
看过这出父女合力的戏码,听着前方飘来的狎昵喁喁,奚音笑着笑着,心间生出几分怅然。
曾几何时,池家夫妇亦是如此,她亦如白棠这般无忧无虑,遇事就求池霖,天不怕地不怕。
可眼下,一切如烟尘散尽,池家老宅该早是蛛网遍结,恐怕连那几十口冤魂都已转世为人了。
蔻丹陷入掌心,奚音丝毫不觉痛。她稍稍抬起下颌,遥望天际皎月。
池家所遭受的冤屈,她一定要让林祁还回来!
“哎?是你!”时芥大喜过望,窜到奚音身边。
白棠看了看时芥,又看了看奚音,问道:“你们认识?”
奚音镇定答道:“有过几面之缘。”
几面之缘?不就刚刚那一面吗?时芥不解。
灵光一闪,他忽然通透,定是这小娘子不知何时见过他,并对他一见倾心,神往已久!原是一笔风流债啊!罪过罪过!
想着,他龇牙咧嘴地乐起来。
“这么巧啊,既然大家都相识,今日又晚,不如我们明日约上一约?”白棠趁机向时芥发出邀约。
以前,父亲母亲不允她同时芥交好,她以为是因时芥与池青走得近,而池青又与四皇子关系暧昧。可现下时芥孤身一人,且不入任何阵营,母亲依然瞧不上他。这令白棠很是苦恼。
而更令她没法子的是,时芥对她,素来只如对待任一个小娘子,看似亲切和善,实则心存壁垒,并不能真的交心。
她一直渴望着能有一人作为桥梁,联系起她与时芥的情谊。没想到,鹊桥竟在她身边。
听了白棠的提议,奚音酝酿片刻,忽而神情微变,一甩衣袖,接话道:“明日不如就约在如意小馆,点上一盘馆子里顶有名的烧鸡,选东南雅间,对面就是桃花巷,正巧能瞧见巷内美景,若赶上好时候,还能白白听上京都第一名伶的小曲。”
言罢,她唇角含笑凝望时芥。
刹那,时芥觉着眼前这人似是在发着光亮,亮得足以照明他心底的每一寸黑暗。
“要我说,如意小馆就是京都第一绝,不单是烧鸡绝,更绝的是这东南雅间,在这可是能瞧见桃花巷的那些美人儿!”
“你一个女儿家怎的这么喜欢看美人?”
“看美人怎的啦?你不也爱看吗?这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
曾几何时,那人也说过这样的话。
脑海中的模糊印象与面前的人趋于重叠,时芥半张着嘴,僵在原地,好半天,才哑着嗓子道出一句:“往来溪侧。”
奚音一歪头,巧笑倩兮:“辄闻溪音。”
那是她名字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