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主人手抬至空中,指尖微勾,将将触及奚音下颌。
奚音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求人不如求己。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心一横,眼一闭,她陡然“啊”的一声,继而往旁边一扑。
何姑姑与林祁皆是一震。
再看,奚音整个人圈住林梧,长长的胳膊似麻绳拧在林梧身上。
而林梧,脸黑得堪比亭外夜色。
奚音半屈身,将倒未倒,伏在林梧肩头,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以极度虚弱的嗓音说道:“抱歉啊,五殿下,民女大病未愈,久立后有些头晕呢。”
林梧寒声:“起开。”
我为了替你解围,可是与林祁正面碰撞,你不但不帮我,还稳稳地看笑话,现在你让我起我就起吗?哼,我偏不起!
手臂收紧,奚音脸埋在林梧颈窝,嗅着他身上的檀香,再道:“我也想起,可我这脚啊,实在是不听使唤。五殿下,真是对不住啊,咳咳……”
林梧一手握着瓷杯,指腹发白,手背上青筋冒起,另一只手在袖间紧紧攥拳。他素来不喜旁人触碰,更何况对方还是仅有一面之缘的白栎。
何姑姑抿了抿唇,忍俊不禁。前头训斥白栎,不过是些面子功夫,她站在她的位置上,总归需要发声。即使她并不认同林祁擅自入亭的做派。现下白栎能出这样的奇招,她倒觉得有些意思。
戏至此,该散场了,她上前去接应,给了个台阶:“既然二小姐身体有恙,那我先送她回去罢。”
奚音连连点头,朝着何姑姑伸手,何姑姑顺势搀住了她。
“等等。”林祁不依不饶。
叫住了,又无下文。
对于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白家二小姐,林祁尚且存疑。且不说他之前从未听说白家有个二女儿,只说这人与林梧,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她竟能为林梧出言顶撞自己?
目光在奚音身上上下竖扫,虽瞧不出任何名堂,但心里有种预感,不能放她走。
奚音继续佯装不适,手扯着袖子挡在额上,双眼半阖。
要不然直接装晕吧。她想着。再这样耗下去,还不知要如何收场。
她刚准备发功,却听栈道上传来一阵嬉笑声,清脆悦耳,如风铃响起,一下子打碎了这压抑的气氛。
亭中人纷纷侧身去瞧,在那绵延的木栈上,一行人正在走近。为首的是个身量高大的少年,旁边围了五六个小皇子、小公主,身后头还跟了好几个宫女太监。
奚音眼前一亮。是时芥。
在奚音不学无术,行事荒唐之际,有一人不但见证了,还全然参与了,便是南湘侯嫡子时芥时小侯爷。奚音与时芥还在春暮寺拜过把子,是佛祖认定的兄弟。哦,姐弟。
初初醒转时,奚音便惦记着要去找时芥相认,奈何一直未寻得机会,没想到,眼下竟与他在这相遇。
一行人脚步轻快,尤其是几位小皇子,一望见林祁就奶声奶气地喊道:“四哥!四哥……”很是亲昵。
“四哥在这做什么呢?”
“我刚还在寻四哥呢!”
……
乌泱泱涌进一帮人,抛给林祁的问候此起彼伏。
林祁忙于应付,无暇再顾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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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有特别的话了,昨天加班到凌晨,我好困,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