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拆穿了一般,阮清言弯着眼角笑了起来,他喝多的时候会像个孩子,爱跟人扯些有的没的。
一屋子的朋友还在里头吃着聊着,气氛融洽而温暖。
里面有他工作上的同事,方涛、小叶和Allen什么的,还有几个古风圈里的朋友,小白和文怀他们,大家一到了每年这时候就结伴来求蹭饭。
没办法,只怪他的手艺实在好,平日独自在家时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做菜。他工作时间又不稳定,常常飞这飞那的玩失踪,要吃到他煮的菜实在难得。
“诶,那个G伯牙是顾霜枝吧?”许致晟玩味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而阮清言对此倒没有想隐瞒的意思,坦然承认:“是她。”
“你行啊阮清言,瞒着我们所有人搞暗度陈仓呢?”许致晟松了口气,又对他说,“这事连念鱼都不知道,咱俩讨论了很久,都认为这个可能性极大。”
“暗度陈仓?”他坦然轻笑出声,“有这个必要吗?”
感恩节的夜晚,两人站在22楼高处眺望着城市里的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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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言说起两年前在加拿大度过的那个感恩节。
结束工作后他被暴风雪困在了当地,相濡以沫却又无儿无女五十多年的老夫妻招待了他。
老爷爷是当地知名的画家,他把一辈子都贡献给了艺术,偌大的别墅里挂满古典的油画。置身于那样震撼人心的作品中,阮清言第一次觉得,有些东西,是镜头捕捉不到的。那种高于现实的、寄托了情感的画面,他竟无法表现在照片里。
怀着汗颜和忐忑的情绪,他给老夫妻俩拍了合影并送给他们,这个国际知名摄影师竟像个刚从课堂上学会一样手工、急于秀给爸妈看的孩子。他又跟他们学烤火鸡,做土豆泥,调气泡酒,陪他们共进晚餐。结束晚餐后他主动帮老人收拾清洗餐具,那时候他才无意间发现一件事——
老奶奶的眼睛是几乎看不见的。
老爷爷把她照顾得很好,饮食起居几乎都不用老奶奶劳累,她看起来就和常人没什么两样。后来阮清言陪着两个老人围在壁炉边聊天,老奶奶说她觉得这样很幸福。即便她活了大半辈子,也没好好看过外面的世界。
“可当你遇到了那个人,就会让你觉得拥有了整个世界。”
那一刻他在想,自己在锦衣玉食和平安健康的环境里长大,为什么却没有长出这样温暖的心脏。
“高尔基在《童年》里写过一句很残酷的话:幸福就像地平线上的灯火,温暖着你的眼睛,让你向前奔跑,却永远也到达不了。”阮清言喝完最后一口白葡萄酒,缓缓说道,“你知道吗?我每次见到她,都会想起这句话。”
许致晟知道他酒精上头,开始啰嗦了起来,也不拦着他,顺势问道:“你会这样想,是因为你心疼她,对不对?”
“心疼。”他又重复念了一遍,混沌的思绪里冒出顾霜枝无助找拐杖的样子,“我想不是的,我可能只是喝多了。”
“哈哈哈。”许致指着他晟爽朗大笑,“我看你平日里就糊里糊涂。”
“你倒是比我清楚?”
“可不是~”许致晟洋洋得意,“我还知道,我们这位可爱的妹子似乎对灰弭大神不怎么感兴趣啊。”
“哼。”旁边的人从鼻子里出来一声不经意的冷哼。
手机短信铃声不早不晚地应声响了起来。
阮清言低头打开锁屏,映入眼帘的是简单的几个字。
顾霜枝:生日快乐。
短短四个字,也不知她是怎么打的,摸着键盘一个个拼还是语音发的短信。
他注视手机屏幕琢磨着,差点忘了回消息。
“你小子傻笑什么?”许致晟拍了拍他,“就这么点葡萄酒也能喝醉?”
说完还把脑袋探过去看他藏在手里的手机,被阮清言眼疾手快收回了口袋,又故作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