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桃花眼里,如今满是怒火,像是稍一抬眸,怒火便会喷薄而出。
牙关咬的嘎嘎作响,东方泽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深切的挫败感了。
“下去吧!传令下去,剩下的人,不要再轻举妄动,这里是皇都,我们能安插人手实属不易,不要再有无谓的牺牲!”
“是!”
萧玉这是在明目张胆的告诉他,你有多少人,我如数家珍。
孝荣帝那头,也是彻夜难眠,派去的人回来,个个都只剩半条命了,萧玉愣是毫发无伤,这让他不得不感叹,自己真的是老了。
自己的儿子要争要夺,他无可奈何,如今连一个异姓王,他也动不得!
想起太祖皇帝的那道遗诏,他就恨不能平了北宁王府!
可事实就是,他不能!太祖遗诏,是公布于天下了的,北宁王府不能凌驾于皇权之上,但皇权,也奈何不得北宁王府!
倘若帝王不贤,北宁王甚至可以择贤而立!
孝荣帝越想,心头的火就越盛。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座水牢外面。
随身伺候的太监眉头一皱,“皇上,更深露重,咱们还是回宫吧?”
孝荣帝听着里头传来的一声接一声的惨叫,想想自己被蒙骗了那么久,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地牢的入口,冷声问道,“咱们那位国师,如今如何了?”
太监往前走了两步,躬着身子道,“日日受着水牢的折磨,且活着呢!”
伺候了孝荣帝这么多年,他都成精了,孝荣帝心里想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但是又不能叫老皇帝看出来自己在揣度他的意思。
这可是个技术活!
“活着就好,可别叫他轻易死了!吐口了吗?”
孝荣帝的声音很阴冷,面上却是平静的。
“一直咬着北宁王不放呢……”
“倒是个硬骨头啊,怎么他以为一直咬着北宁王,他背后的人,就能救他出来了吗?”
他想过,能做这件事情的,无非是东宫,乾王府,安王府,照最近的朝局看,乾王的嫌疑最大。
前阵子他在自己面前蹦哒得可欢腾了,自从原天寿被抓,乾王已经许久不曾露面了。
就连太后寿宴上,他也是能躲则躲,半分风头都不出,这可与以往的风格大不相同,除了心里有鬼,他可想不出还有别的原因!
他终究是老了,皇家为了夺权,兄弟阋墙,同室操戈,是古今不变的铁律,可是,到了他这个年纪,也是真心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争个你死我活的了。
未央宫里的徐淑妃,一手撑着脑袋,躺在矮榻上,半眯着眼。
一头柔顺黑亮的青丝随意垂下,素面朝天,却凭添了几分慵懒之意。
“娘娘,皇上去了水牢,但是没有进去,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回景阳宫了。”
榻上风韵犹存的美人,慢慢睁眼,那双眸子里,端的是眼波流转,风情万种。
红唇微启,眼尾微微下垂,“他今日没有召幸后妃?”
宫女摇头。
“自从在敦秀宫出了事,皇上已经许久不曾召幸任何一位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