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只能乖乖地跟着闵香上了马车,让车夫掉头回京。
他们不知道的是,蓝桢早就知道,马车里的新娘只是个冒牌货,可是,他并不在乎娶的人是谁,反正只要是冠上了嵩元国公主的名号就可以了。
他们非夷国,向来不掺和各国之间的争斗,偏安一隅。
世人都知道,非夷国是女子当政。
他的母亲是非夷国国主,他徒有皇子之名,却没有皇子的权利。
母皇从来不曾特意约束他们,只要在非夷国内,他们想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接触权利中心。
非夷国的女子,从生下来,就能得到一切高于男子的待遇。
不论是皇族,官宦人家,还是普通百姓,家里都是女子当家做主。
男子不得置喙。
皇族子弟可以享受齐人之福,普通男子却只能忠于妻子一人。
但女子,却可以将面首豢养在外室。
他没有自己的选择,此番前来京都,也是受母皇指派。
非夷国每一代皇子,都有一人,要娶一位嵩元国的公主。这一代,轮到他。
“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的身不由己,但你可千万挺住了,京都离非夷国,可远不止千里,你若是半路上就被自己给吓死了,那我还得掉头回去,到时候,你的秘密可就藏不住了……”
那张大红盖头下的人,突然抖了抖。
蓝桢的声音,也带着些许阴柔,但并不令人生厌。
出了京都,他也不再是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他的脸色非常冷,一双深褐色的眸子,深沉又桀骜。
他的嘴唇很薄很薄,之前涂胭脂,特意涂得有些厚,所以显得很是油腻。
此刻,倒是一表人才的样子。
“你为何不揭穿我?”
她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是永安王妃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女儿,因身形眉眼,与明芙郡主有六七分相像,才被她选中,替明芙郡主出嫁。
她没有选择,父母兄长的性命前程,都捏在永安王妃的手里。
“我为何要揭穿?我要娶的是嵩元国的公主,是何人都不打紧,担着这个名头就行,横竖,我也不喜欢那明芙郡主。就她那个性子,到了非夷国,只怕活不过三日,就得香消玉殒。”
“所以,如果你想活着,你就少说话。”
新娘子愣了愣,隔着盖头,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可他说出来的话,却猝不及防的,将她的心尖撞得晃荡了两下。
“你为何跟我说这些?”
蓝桢忽然嗤笑了一声,久久沉默不语,她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他又突然道,“都是身不由己的人,何苦互相为难?”
盖头下的人一怔,也久久不言。
“你姓甚名谁?”
她正在出神,耳边又传来他较为阴柔的嗓音。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姓孙名妍珺。”
蓝桢点点头,没有说话。
又过了许久许久,“这一路还很漫长,你又顶着这样重的凤冠霞帔,连喜服也是层层叠叠,繁杂沉重的,辛苦了……”
时已入冬,嵩元国位置偏高,已经十分寒冷了,她庆幸这身嫁衣够厚重,才能抵挡这一路的寒意。
“多谢二皇子体恤,无妨。”
“咱们一路南下,到了非夷国境内,就不会这样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