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照在这个未老先愁的少年脸上,姜岫眠看着他的题书——‘故人笑比中庭树,一日秋风一日疏’
夏师叔以此年岁来看不过二十三四少年,小时候与她爹结缘,与净尘阁结缘,若是之后没有姜旭阳劫法场,只怕师叔早就死了吧。
书中只说过,顺天监上代天师顾长风和净尘阁上代阁主论道,夏泽郅只是说了几句话,就得到前阁主的刮目相看,这才破例每年都可在净尘阁小住一段时间,他算得上是净尘阁独特的存在,那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过往,才会从现在的他,变成一个自比女娇娥的浪荡子。
“接下来一段,是不是就是幻境核心所处了?”姜岫眠问道,她大拇指轻轻拨动剑柄,“只要破开核心就行了吗?”
“嗯,这地方呆久了,对你也不好。”欧阳震道,“幻境核心可以是人,可以是物,只要是牵扯到你师叔情绪最大的影响物,那就是的,一剑破去,便可以了。”
她闭上双眼,深呼一口气。
再次睁开双眼时,便看见在一处比之前更加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宫殿很大,正中心有个端坐龙椅上的人,面无表情看着跪倒在下方的夏泽郅,夏泽郅身侧还站着一个身披玄衣,手执浮尘的顾长风,还有原本之前记忆中看到的李戟起。
空荡的大殿内,唯有四个人的气息声,片刻的沉默声随机被低沉的声音打破。
“端王,你还不承认吗?你非要孤把你压入死牢才肯吗?”那个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的男子俯瞰夏泽郅。
“父皇,想要我说什么,是跟着李司空还有天师编造好的罪证再说一遍,还是坚持我本来的。父皇明显两个都不想听的,为什么还要逼我呢。”夏泽郅苦笑道,然后十分悲凉道,“敌军压境,你却阵前斩将军,你让十万将士如何不寒心,仅凭一纸黄纸,你就判下舅舅通敌,不论百官一言一辞,不论大哥的解释,株连将军府,母亲被你赐下一丈白绫,舅舅和大哥的尸首永远留在西山,和数万将士埋在乱葬岗。这就是父皇所求的北离太平,诛杀国贼吗?”
夏泽郅撕心裂肺的哭笑声在这大殿内来回飘荡,他蹬然起身,指着高高在上的皇帝道:“谗人高张,贤士无名。你忠奸不分,听信奸臣无端污蔑,把从小为你伴读的兄弟杀了,是为不义。齐王夏泽康,领兵在外,兵行险招在前方奋力杀敌,回到军帐却被一张诏书,削为罪人,只不过为舅舅辩护几句,居然就被打成同流合污的叛徒,立刻射杀,敢问父皇,知不知道舅舅临死前写了什么交给齐王,又为何仰天长笑,从容赴死?”
“带我回家,待我回家,代我回家。”夏泽郅一字一句,重重顿道,“父子之情,忠臣之义,夫妻之爱全都消失在父皇无端的猜忌中。你不懂娘,你不懂舅舅,你不懂哥哥,你只懂,只在乎你身后的龙椅,只在乎你握在手里的权力。”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自己儿子对自己例出一条条罪,越听到后面越气愤,他随便抓着一压宣的砚台便朝夏泽郅扔去。
滴答滴答的鲜血从夏泽郅头顶流下,流到他的衣襟上,他不觉得疼痛,只是放声大笑。
“将军做天子,北离唯人屠。这皇位是姓夏,而不是姓厉,厉怒他勾结敌军犯我北离,若不是如此,为何会那么巧,刚好碰上这么多人攻我北离开。”皇上怒道,“你是孤的儿子,不是姓厉,夏泽康他才是忠奸不分,被厉怒所惑,犯下大罪,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哈哈哈。”夏泽郅捧着肚子笑道,随后怒视着皇上,“好一个死不足惜!齐王他是父皇的儿子,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原来端孝的齐王在父皇眼里就值这四个字啊,那我呢?”
“哼,他要是端着贤孝顺,就不会娶一个胡人女子,败我天家威严。”
“陛下,端王口出大言不惭之话,有辱圣听,老臣建议将他押入天牢。”
皇上摆了摆手,问道:“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