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当初以为无足轻重的人,竟然是隐阁的阁主。
裴钧的目光含着厉色,凝在卓印清身上的时候,周遭的人都能感受到冽冽寒意。卓印清却没察觉到一般,侧头看向屈易,口吻关切道:“你方才似是中了一掌,身上感觉如何?”
屈易面色已然缓和了些,听到了卓印清的问话,只简练回答道:“我无碍。”
“等此间事了,还是将楚老先生叫过来为你瞧瞧罢。”卓印清仍不放心道。
屈易点了点头,饶是身上有伤,却还是紧绷背脊戒备着裴钧,生怕他再度突然出手,对卓印清不利。
相比于裴钧的谨慎,卓印清显得十分放松。重新坐正了身体,卓印清横裴钧的佩剑于自己的双膝之上,抬眸淡淡道:“裴大将军既已搜查完毕,找不到齐王的踪迹,便应该就此离去,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屋外一片刀剑相交的打斗声,屋内的气氛却凝固住了一般,两个场景叠合在一起,直教人觉得奇诡。
裴钧手中无剑,挺拔的身形却像一支蓄势待发的箭矢:“隐阁主既然允许我搜,我自然要查遍每个角落,这里是方才唯一没有搜过的地方。”
卓印清勾唇一笑:“裴大将军当真是一丝亏都不肯吃。”
听起来是夸赞的口吻,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在拐着弯骂人。
裴钧似是没听到:“当我知道是阁主协助齐王脱逃时,还好奇其中原因,如今一切都说通了。你与齐王同为彦国人,同宗同族,将他救下确实在情理之中。”
“是么?”卓印清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轻声喟叹了一口气道:“裴大将军果然执着,只不过有些事情,难得糊涂比追根究底要好许多。”修长的食指轻轻抚过膝头长剑锋利的剑刃,“就像你本不该知道我的身份,如今知道了,只会给你带来烦扰。”
“随我回凌安受审。”裴钧上前一步道,“既然齐王不在这里,想必已经逃远了。你私自将其放走已是叛国,当处以极刑。”
卓印清却摇头:“凌安城我会回去,却不会是随你一同回去。”
言毕,卓印清提剑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裴钧走去。他的脚步虚浮,一看便不是习武之人,就连提剑的姿势也十分优雅,仿佛手中攥着的不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而是一卷沾着古意的书册。
在裴钧的面前立定,卓印清将手中的长剑递给裴钧,琥珀色的眼眸如渊,深浅难辨,嘴角却挂着浅浅笑意道:“裴大将军难道还没懂么?今上一味顺着车马的痕迹往莫国追踪而去,就是因为不知道齐王确切的行踪。你远在边关镇守,今上都没探查到的消息却被你得了,不是因为你的消息灵通,而是因为告知你消息的人比谁都了解我。她在此之前就猜出一切是我的谋划,知道我会将齐王送往何处,知道我的身份。”
将消息传给裴钧的虽然是裴珩,但上面却书的清清楚楚,是奉无双长公主之命捉拿齐王彦景回凌安。
俞云双不是瞻前顾后之人,若是她真的下定决心要彦景的命,不可能只派出自己来搜捕,且放任着俞云宸的兵马向着错的方向走。
俞云双是否知道卓印清的身份裴钧无法肯定,但事情发展成如今的局面,却能证明俞云双并不想将事情闹大,最起码不想将卓印清的事情捅到今上那里去。
当初在殷城之时,俞云双曾与隐阁主有过交集,如今一年过去,这两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她处心积虑维护他至此?
心中不断冒出些杂乱念想,裴钧却不敢将它们深思,眼下唯一能确定的,便是决不能将卓印清送与今上处置,否则他若是道出俞云双知道他的身份一事,恐怕会给俞云双招来祸患。
裴珩来信只说要擒住齐王彦景,却没提过如何处置隐阁阁主,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确实不能以俞云双的安危做赌,让整个事件脱离俞云双的掌控。
裴钧从卓印清的手中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