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器是相魔一族,他们没有脸,可以不停变换容貌、年龄,乃至性别。
起码三辈子加起来,朱珠从来不知道这位看起来活了很久的魔君究竟是男是女。
她轻咬了一下舌尖:“我开玩笑——”
“怎么可能啊,”
君不器先一步打断了她,折扇往手心一敲,一张风流多情、雌雄莫辨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恶劣笑意。
他说,“我们是一类人。”
他们一样,永远不会爱上什么人。
只不过,朱珠是因为天生肉胎石心,不懂什么是爱。而他是因为,他不能去爱。
君不器五指抵着下颚,轻轻笑了一下。
他连属于自己的脸都没有,难道要一直顶着别人的皮子去谈恋爱吗?
他不欲多谈,示意朱珠看向铜镜:“胜负已分。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只见镜中的云雾缭绕散去,容华单膝跪在云端上,莲花座缓缓转动,上面的花瓣只剩光秃秃的几片。
他的白玉冠被击碎了,三千墨发随之洋洋洒洒,而他正单手拢着发梢,眉心红得妖冶夺人,是真正的仙人之姿,让人见之忘俗。
在那凌厉似寒霜的眼眸抬起时,君不器眼疾手快地收起了铜镜。
朱珠起身,懒洋洋抬手按在后颈上转动了几下,活动活动筋骨:“这还用说?当然是——”
“趁他病,要他命咯。”
——毕竟她好歹,也是个神啊。
“......你没法杀了我。”
八重天已经全被打穿了,灵力乱泄,几乎所有仙人都离得这里远远的。
拇指擦过唇角,拉出一道血痕,容华轻笑了一声,闲散地坐在莲花座上,趁机打坐修养。
哪怕如此狼狈,他的脊背仍旧是笔挺的,下颌线条锋利而紧致,轮廓似刀削斧凿,凌然生威。
“本尊永远不会以你的意志前进,但或许在所谓的爱情线上,我们可以达成一致。”
容华静默等了片刻,自言自语道:“那本尊就当做你同意了。”
他站起身,打碎最后一重天,猛烈的罡风在一霎擦破他的侧脸,留下一线褚红血痕。
容华竖起一指,轻轻推开横在颈侧的长刺。
朱珠悬在半空,背后展开一双巨大而宽阔的黑色羽翅,她的金发如同得胜的旌旗,猎猎飞舞。
“把他还给我。”
“容烨吗?”
熟悉的痛楚如同过电般穿过心脏的每一条血管,容华挑眉,残忍道,“很可惜,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