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晓光再次普照,将宅子里阴森可怖的气息驱散一空,朱珠看着一大早躲在墙角打坐,一言不发的容华,眯眼轻轻触了一下唇角。
挡住得意的窃笑。
“玩过火了啊......”
她状似叹息,眼角眉梢却布满餍足的神态,小兰将花枝从窗台外探进来,钻进朱珠怀里。
“主人,接下来要怎么办呀?”
它期期艾艾,花骨朵在她怀中蹭来蹭去,留下一身馨香。
“唔,事情让我搞砸了呢,仙君大人一出场,恐怕没那么容易收尾啊......”朱珠揉捏着它的花瓣,似在自言自语。
“怎么办,要不干脆直接杀了他算了?”
小兰兴奋地支棱起花梗:“真的吗?!”
“......傻子,”朱珠挑了挑眉,凝视着不远处那个正襟危坐的背影,“听过一句古话吗?上天欲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既然我们的小仙君无论如何都不肯正视欲望的话,就先让他疯掉好了。”
朱珠轻描淡写道,指间揉搓着淡紫色的花枝,将花粉轻轻弹到半空中。
舟形乌头花,不知道在容华绮丽怪诞的幻想中,会不会有她的身影呢?
“容华,读书要专心。”
脑袋被人用卷起的书册敲了一下,容华从睡梦中惊醒,环顾着四周的景色。
这是.......他身为人族时的书院?
他怎么到了这里,他不是在那个古怪的宅中打坐吗?
容华一抬头,惊得差点叫出来!
一张美艳而素净的面庞,静静凝视着他:“容华,你开小差了。”
容华只觉得荒谬。
纵使已经过了千年,但他分明记得他的夫子是个温和的女人,怎么会顶着朱珠的脸!
笼在袖中的手暗暗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疼痛袭来,身旁的景致却毫无变化。
“怎么,身体不舒服?”
夫子皱着眉头,抬手贴上他的额——湿润的,带着甘甜的芳香涌入身体,容华如遭雷劈,呆坐在原地。
额头上的触感轻柔温暖,是她俯脸,亲了他一口!
“哗啦!”
他瞠目结舌,抬手挥倒了身后的书桌,一席宽袖上沾了墨痕,不由得身子一空,向后倒去——“容华哥哥,该放花灯了。”
再睁眼,四周环境又是一转,他正置身于车水马龙的长街旁,右手侧蹲着一名貌若桃李的少女,将手中的花灯往湖心推去。
哪怕稍显稚嫩,但那张脸无疑是朱珠的模样!
容华僵硬地看着手中托着的花灯,灯芯灼灼,将外壳映得黄灿灿的,末梢挂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容华心里一跳,烫手似的将花灯往水面一抛!
失去平衡的纸皮被水一泡便立刻湿透了,浇灭了焰心,带着整个花灯即刻淹没在漆黑的湖面下。
容华仓皇地站起身,头一次没了理智,不断拨开人群逆流而去,他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儿,只想离她远一些,再远一些!
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那些压抑着的爱意、思念和浓重的眷恋忽忽悠悠翻腾上来。
容华时而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仙君,偏偏爱上一个魔族的女人,从此丢了仙根和术法,跟着她疲于奔命。
时而他又恍惚觉得自己正跪在青石板上,而朱珠执着长鞭的鞭梢挑起他的下颚,倨傲笑着,说,区区马奴,你以为自己能反抗本宫?
更有甚者,他看着自己凭借容烨的化身将她骗得团团转,看着她从最初的轻浮变得认真,握着他的手说爱他,却又被他转瞬钉入蘅芜山下,引来滚滚天雷——他是谁?谁才是他?
容华觉得自己的神志要被割裂成数块,不同的情感如同一只只氢气球,将他悬在万丈高空,感到陌生和恐慌。
他不知道自己狂奔了多久,直到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