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早朝时,琼璋郡主的信也被快马加鞭地送到朱珠案头。
信头,先是恭恭敬敬地给她请安,回忆了一下姊妹情深,随后才谈起自己在西陲边境的见闻云云。
大意是,虽然经历了波折,吃了好些苦头,但好在没有辜负她的信任,查到了叛军的踪迹。
只不过对方人太多,想让她拨调一支千人军队,或者干脆将西南军的调令交给她。
当然了,信中的措辞实际上比这委婉得多,只不过就算打着为君分忧的旗号,也掩饰不住字里行间的狼子野心。
朱珠眉头微挑,摸索着信封的夹层,从里面又抽出一张薄薄的纸条。
她派了个中流小吏去协作,只是恐怕这人早就被朱琼章收买了,幸好,除此之外,还有专门负责监视所有人的影卫。
她将纸条打开,里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一切正常。”
她有些诧异地摸了摸纸面,看似平整的宣纸下有一串凹凸不平的颗粒物,页脚也有特殊的印记,这张纸并没有被替换过。
可一切正常,恰恰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长指慢条斯理地将纸片叠成一个小方块,朱珠扬了扬这封信,让明月将内容读了一遍:“诸位爱卿有何见解?”
她目光轻飘飘地往下一瞟,付卿卿立刻出声:“臣以为不妥,边陲紧要,用来料理几个丧家之犬,实乃小题大做。”
他的膝盖骨还没好,是坐着轮椅上朝的,清减的身形下是被包得臃肿的小腿,煞是引人注目。
受伤的事不是什么秘密,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地里诅咒他失宠,等着看他的笑话,然而君臣今日默契的一唱一和却令不少人失望了。
果真是女帝陛下的狗腿子!她们付家上下都是皇室走狗!
尽管不少人这么暗自腹诽,但表面上,却是颇为热情地附和起来。
“是啊陛下,兵符事关重大,臣等愿意带兵前往,为陛下、为琼璋郡主分忧。”
但也有唱反调的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陛下既然命郡主处置此事,当相信她才是。”
“是啊陛下,那伙贼人居然敢在两国边境流窜,必定是有所依仗,仅凭郡主带走的百余人,如何将他们缉拿归案呢?"
“不如取个折中的法子,拨一支五百人小队前往边塞......”
如同将一条泥鳅放入淤泥中,一团团泥点子被甩了出来,纷纷叫嚣个不停。
朱珠暗自把这些替琼璋说话的人记在心里,露出一副被说动的模样。
“众爱卿说的都有道理,哪位愿意担起领兵之责?”
一个平日里籍籍无名、身材矮小的女将站了出来:“臣愿。”
朱珠眯起眼睛盯了她一会,看着她坦然自若、不卑不亢的模样,唇畔划出一抹笑意,似乎极为赏识对方。
她记得,这人的夫婿似乎姓顾......
“顾青岩和你是什么关系?”
哪怕听说了顾青岩遭到女帝厌弃的消息,女将并未回避,而是如实答道:“顾太傅乃贱内的远房堂兄。”
她说完这话,就极为老实地低头站着,像是不知道这番话可能会给自己惹来灾祸。
她周围的人纷纷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离她远了些。
傻子!
可谁知,一枚拇指大小的五角令牌被抛了下来,由明月递到她跟前。
付卿卿眼底划过一丝不解,手指攥紧了轮椅扶手,急得都想直接站起来。
且不说陛下与琼璋郡主早已交恶已久,这千人号令,哪能这么随随便便交给一个杂将啊!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悔不当初:
陛下哪里是恼了顾大人,这不明摆着想要照顾家族嘛!这平叛之功就能让人瞬间平步青云了!
可笑她们还以为这里面有什么阴谋,现在一看,全是陛下给顾家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