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针结束后,反倒像是解开了什么封印,膝盖剧痛无比,如同膝盖里尖锐的碎骨沿着血管一路回溯,最后直直钻进心口。
付卿卿的脸白得像鬼,眼底却雪亮幽深,燃着两颗凝缩的烈火,目光灼灼。
朱珠挥退了众人,慢慢走到他身边,附身凝视着他的脸,突然问道:“如果没有我,你会怎么杀了她?”
付卿卿毫不犹豫:“当然是掐死她!让她白白死去简直是对我阿姊的侮辱,她要死,就要用钝刀子割肉、缓慢而痛苦,在清醒中迎接自己的死亡!”
朱珠点点头,随后心念一动,在半空中的横线上填上名字。
付卿卿(付轻轻)。
可谓相当严谨周全了。
可下一瞬,墨水字迹在半空消散,脑中陡然一疼,像是长针顺着天灵盖插进了缝隙里,又搅来搅去的那种痛苦。
朱珠眼前一黑——四肢像是失去控制似的酸软无比,眼前一片漆黑,感官恢复的同时,她感到有一双手握着自己的脖子,正在不断收紧、收紧——!!!
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想要挣扎,可双手却不知何时被缚起系在床头,那人正跪立在她身上,窒息的痛苦令她双眼鼓起,视线内全是雪白的噪点。
这是......原身死前的场景。
难不成,这就是答案错误的代价吗?让她身临其境地被掐死一回?
她胡思乱想着,想要减轻这份濒死的痛苦,可即便如此,身体的本能仍然在竭力求生。
脑袋疼得快要炸掉,哪怕她想要借此获得犯人的信息也没有心力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攫着她的心脏,像是在按压一个充满水的气球。
“嘣——”
她猛地睁开眼睛,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您怎么了?”
朱珠经历过的生死之旅,在付卿卿这只不过转瞬,前一秒还健康的女帝下一瞬脸色青白,咳嗽不止,将他吓了一跳。
肺部用力翕张,哪怕已经回来了,她还是忍不住来回抚摸咽喉,不断做着吞咽的动作。
心脏怦怦直跳,肾上腺素急剧分泌,恐惧仍然残留在脑海中,提醒着她回答错误的代价有多么残酷。
差点以为......真的要死了。
“陛下?”迟疑的手搭在背部,缓缓给她顺着气。
朱珠弯着腰,漆黑的长发垂下,挡住了她唇畔癫狂的笑意。
......还真是,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死亡威胁?原来死是这种感觉!
——这种身体不受控制,虚弱得如同蝼蚁,仿佛一根手指头就能按死的感觉......真想让容华也尝尝啊......
天下无双的无情神君面色潮红地向她呼救、那双涔默的眼只看向她一人,会是怎样的场景呢?
单单是想象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激动得浑身战栗了。
“没事。”朱珠收起笑容,状似无意,“恩怨已了,不如朕放你走可好?反正你也不是真心当这个宰相的吧?”
“感谢您的好意,但恕难从命。”
付卿卿拒绝了她:“我之前就是她的恶犬,一旦被扔下,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付家还有不少老幼,我不能将他们置于危险的境地。唯有仍然站在宰相这个位置,那些贼人才不敢轻举妄动。”
“更何况,陛下恐怕也需要臣的帮助吧?”
他笑得如沐春风,眼神柔和而专注,一如以往扮演一个忠诚的青梅竹马:“请让我留在您身边。”
朱珠定定看着他,眉头挑起:“好啊。”
乾德宫内,阿辛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为了防止他乱挠伤口,朱珠临走前将他的手腕绑在了床榻上,可他如今哪怕醒了也没有唤人,而是双目无神地看着帐顶,宛如一个没有灵魂的精致木偶。
龙床的帷帐是上好的金蚕丝,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