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在空气中无形地蔓延开来。
夏常在感到自己的胸腔快要被空气压迫到炸开,她抖着指尖,从托盘中拿起那个白色的小瓷瓶,紧紧攥在手里。
“臣妾想向皇上求一道圣旨,”她泛红的眼尾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与皇帝也算是做了多年半个夫妻,可到头来,恩爱全无,尽是仇恨。
“求皇上看在臣妾被贵妃害死的孩儿的份上,放过臣妾的婢女,让她们出宫。”
魏子君嘴角掀起一点嘲讽的弧度,他点点头,道:“允。”
“谢皇上。”
夏常在眼底划过一丝释然,她拧开瓷瓶,仰头将鹤顶红倒入口中,嘴角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七窍慢慢流出黑红的血,倒在地上。
“收尸。”
魏子君弹了弹衣袖,毫不带任何情愫的黑眸淡淡从夏常在尸身上瞥过,转身离去。
夏常在死了。
傍晚,这个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后宫。
她生前的存在感不强,唯一一次出风头还是小产的时候。
以至于她的死也像个褪色的血字,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仿佛湖面泛起的一圈涟漪,过了一阵就自己散开了。
唯一给人们带来的感触,也不过是对朱珠这个“妖妃”的名号更加深信不疑了。
也因此,没人知道的乱葬岗里,有两个身影趁着夜色悄悄离开。
晨曦刺破黑暗,在半空中舞动着光的幻影。
一片晓色中,一道牵着马的俊逸剪影尤为清晰。
夏常在——现在她重新拥有了自己的名字,夏子瑜脸上带着幸福而感动的热泪,飞奔着投入了那人怀中。
---“走了就好。”
昭华宫内,朱珠懒懒地倚着椅背,手指越过多宝阁,拨弄着一朵栩栩如生的仿真花,“偶尔当一回好人的感觉也不赖。”
478说:“宿主,现在你手下掌握的人已经用皇商的身份抢了女二生意,什么时候剥离对方的系统?
”
“不急,”朱珠收回手,春困秋乏夏打盹,春末她越发懒怠,动不动就想打哈欠。
如今室内熄了银炭,改为由婢女每日站在她窗口打扇,将春日的微风伴着花香送入屋内,反正她对于自己的身份越发得心应手,甚至不是单纯地扮演原身,而是乐在其中了。
习习凉风吹拂着她如云堆叠的乌黑鬓发,有一缕痴缠在唇边,浓墨与艳红相互撞击,如画般生动。
“这不是快到围猎了吗,趁这个机会,把老的小的一起解决掉。”
皇家围猎并非现代一拍脑袋、收拾收拾去郊游那么简单。
猎场要提前进行清缴,避免真正有杀伤力的野生动物伤害到皇亲国戚——虽然在魏子君的暴政之下,魏国也只存了魏子恒一个皇室的硕果而已。
此外,在动身前,还有春祭和赏花宴。
前者由皇帝在钦天监选取的良辰吉日登上祭坛祭天、祭地、祭祖,保佑一年之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后者由皇后领头,邀后宫诸人和各家官宦子女一同赏花作诗,以表帝后二人琴瑟和谐,顺便加强各宫之间的感情联络。
后宫中宫之位空悬已久,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差事会落到她头上。
朱珠一律推给内务府来处理,如果赏花宴的鲜花不够,还可以从她宫中搬几盆过去。
反正春天鲜花授粉,她这里整日散发着浓郁的花香,蝴蝶的磷粉落得到处都是,虽说好看的很,但多了也怪呛人的。
农历三月十七,宜祭祀。
这天魏子君早早就从她床上爬起来,有专门的内侍捧着金色漆盒鱼贯而入,打开之后,里面是帝王衮服、冕旒、腰带、玉碟等事物,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一应俱全。
祭祀除了帝后、皇亲国戚和大臣外,其他人无权参与,朱珠躺在床上打了个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