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糊涂!”
御书房内,一脸暴怒的魏子君拿起沉重的镇纸,劈头盖脸地朝魏子恒砸去。
魏子恒坐在轮椅上,额头满是冷汗,却连躲也不敢躲,只能硬生生让那沉重的墨玉镇纸砸在膝盖上。
原本经过明日淑治疗,稍微恢复了些知觉的膝盖立刻一阵剧痛,仿佛硬生生将他的腿砍成两半一般。
他如玉的指节抓紧了衣衫,将那挺阔整洁的青绿色长袍抓出皱巴巴的褶皱。
神经被人劈成两半,一半叫嚣着杀了狗皇帝,一半恭恭敬敬、甚至还要挤出几滴屈辱的眼泪,叫屈道:
“皇上,臣弟、臣弟真的不知晓此事啊!明日她聪慧乖巧,怎会敢私开矿山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一定是有人陷害!”
心底,则在暗道不好。
矿产由官府把持,是暴利的营生,私人无权开采,他也是经过多年积累运营,才渗透了其中一座,用来暗中冶炼武装。
淑儿提出了玻璃的制法,又令他发了一笔横财。
可这事做得隐蔽,更别提玻璃的方子牢牢握在她们二人手中,官府又怎么会知道这玻璃是如何制出,进而推测到她私自采矿呢?
决不能让他再继续追查下去!
魏子恒想到矿山里的无数兵甲、利刃,还有正在试验中的所谓“枪”,一旦被发现,就是板上钉钉谋逆的死罪!
魏子君负着双手,缓慢拨了拨指根的扳指,脸上挂着笑,令人猜不透他究竟是信了还是没信。
“朕还听说,那明日淑还打出了天下独一无二的旗号——若她那玻璃款式独一无二,朕,这个天子,又当如何!”
天子当然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若人人都有“唯一”的物件,那他这个天子的威严又在哪里?
明日淑只想着用现代的标语吸引客人,可在古代,便是犯了帝王的忌讳。
若是天高皇帝远还好些,她就在天子脚下的京城,还敢如此嚣张,真不知道是大胆还是愚钝。
他猛然发难,竟然从奏折下抽出一把长剑,剑柄上镶着无数珍贵的宝石,反射出令人目眩的辉光。
那是先帝征战沙场的御剑,竟然被他粗糙地放在桌案上!
魏子恒来不及震惊,就听见“噗嗤”一声,脸上溅上了什么温热的液体。
他怔怔地抬手一抹,摸到了一手黏腻血腥。
“长青......”
他豁然扭头,力道大到带动轮椅嘎吱一声,只见伴着他长大,陪了他二十余年的忠仆胸口插剑,已然没了气息!
他心中大骇,悲恸之余是震惊。
魏子君的武功居然这样好!这一剑快到几乎看不到残影,连他都没反应过来!
——他培养的暗卫中,恐怕无人能快得过魏子君这一剑。
手指紧握,魏子恒心中屈辱至极:“皇兄,为何杀了长青!”
魏子君微微一笑,抬手抽出长剑,随手用奏折擦了擦血迹:“想杀就杀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甚至得不到一句合理的解释!
魏子恒浑身气得发抖,牙齿牢牢咬住腮间的软肉,尝到了口中的血腥气。
这,就是皇权!
这,就是王法!
这一刻,他从未如此清晰、如此迫切地想要造反:魏子君这残忍无能的暴君,人人当诛!
可哪怕心中念头千万,此刻他为臣,也只能低下头:“是。”
魏子君满意地颔首,眼神幽深不见底:“朕记得,昨日才问过你,是否需要赐婚。”
魏子恒心中警铃大作:
“皇兄赎罪,臣弟虽然仰慕明日小姐,可对方对臣弟并无男女之情。臣弟拖着这副残疾之躯,无法像寻常男子般大胆求爱,因此才婉拒了皇兄的赐婚,并非有意隐瞒。”
这一刻向魏子君示弱,将自己的残疾摊开来博取对方同情,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