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
魏子君负着双手,不咸不淡地招呼了一声,“怎的今日兴致这样好,来宫中探望太后?”
深居闲福宫的纯太后正是当今九皇子魏子恒的生母,由于先帝在位时,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对魏子君落井下石的妃子。
因此她才和自己的残废儿子被留了下来,享居太后之位。
——但也仅仅是一个太后之位而已。
魏子君上位后,以极其血腥残暴的方式将之前羞辱过他的宫妃和皇子陪葬的陪葬、流放的流放,也不稀罕贤德的名声,连声“母后”都不愿叫出口。
然而即便是这样,纯太后也一点异议都没有,她像个吉祥物一般坐镇西宫,存在的意义似乎只是为了证明,当今圣上并非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之辈。
也因此,魏子恒的存在其实有点尴尬。
魏子君不想把他放在眼里,可偏偏这个有些愚孝心软的皇弟总是进宫尽孝,对上他也颇为恭顺,在外更是有君子之美誉,让人挑不出错来。
像是只滑不丢手的泥鳅,看着就烦。
“皇兄。”
魏子恒冲他拱拱手,一头乌发自肩头滑落,勾勒出男人削薄的后背和瘦劲的脊骨,“臣弟僭越,实在不忍看到女子被如此磋磨,可否斗胆请皇兄放她一马?”
他表现出来的仁慈让魏子君微微皱眉:“九弟倒是侠肝义胆,但你可知这女子犯了何错?若是想要行刺朕未遂,你也要请朕放她一马?”
魏子恒愣住了。
他斯文俊秀的脸上划过一丝歉意,由于长期不良于行,皮肤苍白脆弱,带着一股子书生气,似乎根本不会掩饰自己的表情,震惊且无措道:“竟有此事?
!”
他又看了一眼被剥了手臂的皮肉,露出赤红肉块、昏死过去的春花,像是根本不认识她一般,恶狠狠地说道:“此人当真罪大恶极,该杀!”
魏子君冷冷地勾起嘴角,略一抬手,立刻有训练有素的内侍将人拖了下去。
年轻的帝王缓缓转着指根的玉扳指,被正午的阳光反射,扳指苍翠欲滴,反衬着绿莹莹的流光,落在帝王漆黑的眼底。
昭华宫华丽得像个花圃,宫内摆满了各种昂贵品种,又有花匠精心伺候着,一朵朵花萼硕大,花朵饱满地舒展着,芳香四溢。
只是此刻,不少矜贵的花儿都被砸掉了许多瓣儿,残花满地,不复往日沸腾的热闹,反而透露出些许凄清。
血腥味盖住了花香,气氛凝滞而危险。
“闲福宫与昭华宫并不在一处,”魏子君意味深长的视线划过朱珠的脸,对魏子恒道,“九弟是听说朕在此处,特意来寻吗?”
朱珠的心提了起来。
——若魏子恒说是,岂不是代表皇帝身边有他的耳目。
而若说不是,昭华宫只有她这位贵妃在,臣弟来见皇嫂......这关系,啧啧。
魏子恒脸上的疑惑浑不似作假:
“臣弟并不知道,只是在给母后请安的路上掉了一个香囊,那是母后亲手所绣,臣弟极为钟爱,听说被昭华宫的人捡到,才前来询问。”
他不好意思地冲朱珠的方向拱拱手,视线全程规规矩矩地垂着:“臣弟知道此举不妥,但贴身香囊不宜大肆宣张,还请皇兄皇嫂见谅。”
皇室的贴身饰物遗失,还是丢在都是女眷的后宫,很容易召来流言蜚语,选择位高权重的贵妃来代替解决此事,反而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魏子君转向朱珠,脸畔的笑容似乎极为爽朗:“原来是此事,倒是我误会九弟了。”
他环过朱珠的背部,揽着她走到内侍搬来的长塌上坐下,对着跪成一片的下人们挥挥手:“都砍了,搜尸!”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凭空嗖嗖嗖出现一排黑衣侍卫,腰间的长刀出鞘,一瞬间鲜血如注,人头咕咚落地,而身体仍然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