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彩夺目,她来只为膈应沈未远,她能为他奋不顾身,也能毁了他似锦前程以及性命,皇上处死他这等事由她说出来再合适不过。
她开怀大笑,笑得狠了,眼角淌出了泪花,笑声与沈未远的怒骂萦绕在整个牢房,惊悚而恐怖。
刘氏和宋子御被逐出京,沈家人入了狱,她憎恶的人都得到了报应,她已了无牵挂。
沈家人流放千里之外的西北,她没有去送行,快离京了,她准备收拾包袱,她的东西多,只选了两身衣衫和积攒的银两,内心平静得如一汪死潭,再无任何波澜。
六月十五,艳阳高照,沈月浅同其他人一道乘马车前往寺庙。
玲珑在侧撑着伞,目光随着沈月浅的视线注视着高大巍峨的城墙。
沈月浅望向城门口,旁边角落,停着一辆白色帘帐的马车,府里死了人,出行会在马车右上角挂上一朵白花,以免冲撞了贵人,这辆马车便挂着花。
转身离去时,余光瞥到马车上下来一人,素白色衣衫,身形玉立。
沈月浅顿了顿,回眸,一步一步朝马车走去。
“侯夫人好。”男子躬身施礼,语气疏离而淡漠。
沈月浅神色微僵,好些日子没听到这个称呼了,年后,宋子御自顾不暇,下人们闻到风声避她如蛇蝎,主动称呼她侯夫人的不多。
他死了许久,身边之人还用如此方式记着他,沈月浅尽力维持脸上的平静,“免了吧,你大哥……”以为说起他能如往常轻松,终究低估了自己的忍耐,垂目,敛下心中酸涩,一字一字顿道,“他的坟墓……”
“我大哥已死,侯夫人何苦再说起他?”说着,吩咐身后的人抬出一个箱子来,“这是我大哥的遗物,他尸骨无存,有劳侯夫人替我大哥在京外寻一处安静之地,不受世人干扰!”
沈月浅眼神一暗,文博武为人果断,未雨绸缪,必是死前有所交代,正因为是死前交代,她心里才更难受,他战死沙场是为了她,死了还记挂她要护在她身侧。
他后悔的是那两年不在京里叫她受了委屈,她却庆幸,没有让他看见最不堪的自己。
“谢谢你。”没有文博文,她哪能将手伸到越州去?朝堂风向也不会转得如此快。
男子轻笑,“侯夫人见笑了,大哥眼里容不得沙子,忍了这么多年已是极限,此去一别,后会无期,告辞。”
话毕,男子跃身上马,挥鞭离去。
沈月浅神思恍惚,抬头,炙热的阳光刺得眼眶湿润,和他离京那日差不多,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她眼角出了汗。
那时,她已嫁给宋子御了,文博武写信请她送行,思虑再三,她忍不住去了。
凉亭里,他在左他在右,他自酌自饮道“南蛮这次占领南仓怕有人里应外合,沈未远急功近利致使一万士兵丧命已引得皇上不满,你不必担心,我前去必会想法子护你大哥周全,阿浅……你……”他顿了顿,终究没有将口中的话问出来。
是他为人木讷,不善言辞,心中盼着她安好却由着旁人欺负她,他活该。
他做得够多了,沈月浅不忍再拖累他,她已嫁作人妇,与他见面越来越少,那一刻,沈月浅想过,若是那两年她最难熬的时候他在京里,她会不会后悔选择了宋子御,仔细想想答案是否定的,他的父亲戎马一生,母亲深受太后喜欢,她与他,中间隔着的不只是身份,“此去又要一两年,你可是想问我什么?”
“没什么,你高兴便好。”他眼神落寞,沈未远不是她亲哥又何妨,瞒着,她为沈未远做的一切才不会叫人别人心疼,他知情,心疼她护着她已足够,何苦叫旁人笑话她?
那日,两人坐在凉亭里,像多年相见的老友,把酒言欢。
此后,那日刺眼的光为她的心蒙上了一层霜,冰凉之下,住着她心中的太阳。
“玲珑,抬好箱子,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