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弟子说着不免还有些委屈起来。
他不过是想着要混口饭吃，谁成想，这戏班子的生活却是这般辛劳，早知道如此，他就应该找一个苦力活做了。
如今想想，这弟子还有些后悔。可既是入了这莫家班，哪还有再出去的道理，就是莫承泽也不依。
“不行，这样的事情没有什么道理可讲。”莫承泽一口回绝道。
他已然上了年纪，倒还愿意和这些弟子多费一些口舌。若是在年轻之时，他早就上手去教训他们了。只是没想到他们竟是这般的不听劝。
他原本就是苦口婆心，他盼着这些弟子们成角，自然没有什么错。奈何，这些弟子们却根本就不理解他的苦衷。
莫承泽愿意将他们培养成角，也愿意倾尽心血，可还需要他们自己努力才好。可若是这些弟子们不愿下苦功，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师父，我……”那弟子望着莫承泽这般坚定的模样，一时间倒也失了办法，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虽是不愿费力，但也不得不听师父的话，便也在一旁练习了起来。这一众弟子里，阿喜便是最为用功的那一个。或许，这孩子的天质的不算最好的，可他却最肯努力。
单单凭借这一点，莫承泽也最愿栽培他。
而阿喜呢，日复一日，唱起戏来倒也算是认真。而这种认真倒不是装出来，不论莫承泽有没有在看着他，他都是这样一副模样。
莫承泽自然是心满意足，眼见着一滴滴的汗水从阿喜的额头上冒了出来，那一身衣衫都被浸湿了，可他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每一句唱词唱得都十分的专注。
而其余的弟子呢，只是象征地唱上两句，过了没多久，没有莫承泽的催促，很快就离开了。可阿喜呢，却不会偷奸耍滑，他依旧站在那里。
实际上，若是师父没有发话，他倒不敢休息。在这一点上，阿喜知道自己和别的弟子是不一样的，他倒并不因此而抱怨。
毕竟，阿喜也想要成为莫家班未来的接班人。从这一点上，他比那些整日里都忙着休息的弟子要渴望。待其余的弟子都退下了，却只有他站在那里。
而莫承泽呢，就距他几步之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很默契的，并没有打扰他。莫承泽就想这么看着他一直唱下去。
隐隐约约间，他似乎看见了年少时的自己。仿佛，他也是这么一个倔强的性子，总是从人前唱到人后。而那时，就算付出的再多，他也并不觉得辛苦。
再看看现在的阿喜，似乎与那时候的他没有什么不同。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莫承泽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看阿喜唱戏看了多少遍。
看着这孩子流了这么多的汗，怕是真的要休息了。
“好了，练好了吗？若是练好了，就过来唱给为师听吧。”莫承泽开口问道。
见师父终于询问自己了，阿喜竟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是。”
他应了一声，又侧身向莫承泽走去。
眼见着，很快便摆弄起了袖子，嘴里便吐出了几句唱词。
“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度鹊桥……”
那眉眼，那神态倒是与莫承泽有几分相似，不过唱腔多多少少还是稚嫩了一些。这倒也不能怪阿喜，毕竟，他年纪尚轻。
而莫承泽呢，则站在那里一边听着，一边给阿喜指导着，眼见着便夕阳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