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玉魄,继续说道:“这次北魏扰我大尧边境,她的丈夫和十三岁的儿子被征召入伍。她一直在等着他们归来,可最后等到的却是两盏牌位。那一夜,她因为过于悲痛而满头白发,再接着嗓子也哭哑了,终日都待在这座陵园里发呆……”
“萧三小姐,请你不要再说了。”玉魄的双肩不受控制的颤抖,她捂着眼,感觉到眼睛里越来越热,心中充斥了一道悲鸣,在撕扯着她的胸腔。
“帝姬,如果你连听到这些都觉得难以承受,又可知世上有多少人都在承受着哀莫大于心死的痛苦。”萧醉说着,看向那笑得呆滞的妇人。
“夫人,如果你的心还活着,可否请你告诉萧醉,你心里有没有什么愿望?”
“愿望啊……有,当然有……”妇人点着头,带着痛彻心扉的笑,声嘶力竭的呼喊:“我的愿望!我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我大尧——不要再出英烈了!”
这瞬间,玉魄的眼泪夺眶而出,泪水从她的指间流下,肆意的如一场雨。
从不曾知道,在她所生活的和平世界之外,还有那样一群在为了和平而抛却生死的人。
原以为战争只是一个消息,和一些所谓的死伤数字,却不知对有些人来说,战争就是一切不幸的根源。
她所享受的锦衣玉食,都是别人用生命换来的。
而她从不曾知道这点,反还在理所当然的无知着,以为自己才是最不幸的人。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萧醉的语调也不复清冽,而是浓浓的悲伤。
“身在高位,享受的多,要承担的也就多。帝姬想要逃避自己的命运,却知不知道多少盼着大尧不再有英烈的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
她抓住玉魄的手腕,硬是拉下她捂眼的手,刚烈道:“为那些曾为你拼死卫国的百姓们做一些事情,责无旁贷。若萧醉是你,便不会轻贱自己作为帝姬的高贵,不论是和亲还是如何,该我做的绝不逃避!”
玉魄震住了,只觉得萧醉的话语像是带着回音,一轮轮的围绕着她,一声比一声更坚决、更震慑。
暗处的萧瑟瑟也被感染了,望着萧醉喃喃:“三姐姐那么刚烈,当真说得出这样的话,也能够如此坚决。六殿下,你也是这样觉得吧……六殿下?”
“瑾王妃。”玉倾寒颔首回应。不过萧瑟瑟看得出,他是刚才才被她唤回神的。
“原来六殿下也出神了。”萧瑟瑟说。
“瑾王妃说的是。”玉倾寒喃喃:“萧三小姐这样的心性,我……不曾设想。”
不知怎的,萧瑟瑟总觉得玉倾寒的语调意味深长,好像还有很多的话想说却说不出。恍然间又意识到一件事情,怎么今日跟六殿下过来这么久,都没听见他咳嗽一声,可是他的病好了?
“四小姐?”
萧醉的声音,打断了萧瑟瑟的思绪。
是萧醉发现了她。
萧瑟瑟这便和玉倾寒走了出来,同时玉魄也扭头看过来,带着哭腔惊道:“六哥?”
“三姐姐,玉魄帝姬。”萧瑟瑟欠了欠身,示意行礼的绿萝平身,快步走了过来,扶住萧醉的身子。
“三姐姐,六殿下一直在寻玉魄帝姬,撞见了我,我就一起过来了。刚才你们所说的话,我和六殿下也都听见了。”
玉魄擦了擦泪水,道:“原来六哥也听见了。六哥,对不起,我不该自私的想着逃走,我竟没能考虑你和母妃。”
玉倾寒的面色有些惆怅,“其实……是我没用。不想你去异国受苦,但却说不上话。”
“六哥,你不要给自己找错处,我不认为你对我有什么地方不好。”玉魄握住玉倾寒的手,让眼里的泪水被风干,终于又现出了往日的明澈。
“六哥,你总是喜欢消沉,从前我劝过你好些次了。不过这次我也没资格说你,明显这次不懂事的是我。”